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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姨娘是朱家的家生子,从小看惯了人的眼色,辛氏一说话,她就上前去紧紧压着朱宝襄的头给朱老太太赔罪:“你个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老夫人赔罪,早知道你这么让老夫人生气,我倒不如亲手掐死你。”
朱宝襄早就受够了在朱家的憋屈日子,可现在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儿家,她要是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她正要开口认错,没想到外头竟然有小厮急匆匆闯了进来。
在朱家,男女大防这样的事是没人在乎的,连前后院都分得不是很清楚。
“老夫人,三老爷,大老爷叫人传信回来,说升了官,叫一家子都进京去,赶在这两日上路,一家子还能一块过个年。”那小厮一脸的喜气,视线在屋里头扫了一圈,换在别家是没眼福见这么多女眷的。
可等他的目光落在朱宝襄身上的时候,脸色骤变:“四姑娘怎么跪着?昭和长公主听闻咱们家里头是四姑娘管家,跟汉阳郡主管家的年岁差不多,说等到了上元节的时候要见见姑娘呢,要是磕了碰了可就没法交代。”
朱宝襄对这个大伯父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听下人说得该是个一心进取的人。
正因着这句话,朱宝襄一下子从要被罚的成了香饽饽,毕竟朱大老爷的前程是倚靠着上头那几个大人物,而朱大老爷的前程关系到全家的温饱。
月影星疏,朱宝襄有一搭无一搭的把小指头敲在账本上。
她对面何姨娘的眼角还挂着眼泪:“好端端的,你招惹她们干什么,咱们娘俩是这家里头最没脸的……”
朱宝襄的心思全都在要入京见昭和长公主的上头,那才该是她的亲娘……
不对,那是杜赋仪的亲娘,她现在是朱宝襄。
想到这里,朱宝襄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何姨娘还想继续念叨个不停,看到她哭了起来,一下子也不忍心,这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朱宝襄是足足哭了一夜的,到了天明,她还没来得及合眼,就赶忙起身去请安的。
本来因着昨日受了气,朱老太太不想看见朱宝襄,便索性免了姑娘们的晨昏定省,可她却还是得去给辛氏请安。
“母亲。”朱宝襄乖乖站在辛氏的身侧,规规矩矩的捧了盏茶。
辛氏膝下是没闺女的,小时也是把朱宝襄当成亲生的养,可原主自己不争气叫辛氏失望,这会子只能让她慢慢重拾辛氏的心。
“昭和长公主一家是今上的亲姐姐,今上无子,太后难免要从长公主的膝下挑选太子,你要是回头能入了长公主的眼,便是成个妾也是享不尽的富贵。”辛氏虽然曾经对朱宝襄失望,可也是见了她的长进,现在有了这样的好事,她自然会用心谋划。
更何况,这对她的儿子来说是好事!
朱宝襄一时无言,她毕竟也是长公主儿子的亲姐姐,要是成了他的妾室,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