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邓春娘声音带着谄媚,“家里幺女,偏疼一些,养得***,又娇。”
对面的老妇呵呵笑了几声,“你就是想多要些银两。”
邓春娘讷讷,“是她爹舍不得孩子。”
“二十两,不能再多了。”老妇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你也去打听打听,一个奶娘而已,寻常也就是三五两,厂公满意,你才捡了大便宜。”
二十两……
樱宛一愣,她一次……还挺值钱的?
这下,哥哥娶亲的钱有了,剩下的还够给家里盖一间新瓦房……
“二十两就二十两!”邓春娘咬了咬牙,“银子拿来,人,我就留这儿了。”
樱宛如遭雷劈。
留下来?
她一个人?
这二十两……不是一次的钱。
是……她这个人。
是她后半辈子?
女孩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不对!
爹娘不会不要她的,不会……
樱宛眼睁睁地看着,邓春娘接过一小包银子,在手里掂了又掂,喜笑颜开。
“嘴严点,以后少来往。”
邓春娘:“我们懂事!早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樱宛突然觉得刺骨的冷,一双脚好像被冻在了地面上。
“她那老公、孩子,以后不会来找麻烦吧?”
“不会不会!”邓春娘忙不迭地保证,“绝不敢有人来找府上麻烦!”
灰色的天空中,一枚雪花落在樱宛脸颊。
好凉。
老妇人抬头望天,“今儿怕是大雪,我进去了,你也早些回吧。”
一阵衣裙淅淅索索,老妇人掉了个头,转去了别处。
邓春娘冲着她背影连鞠好几个躬,把那包银子背在肩上,向门口走去。
从始至终,都没回头。
“娘!”
推门的手一僵,邓春娘缓缓回过头来,“你、你怎么醒得这么快?”
“您……不带我回家?”
邓春娘脸色变幻,“樱宛,你懂点事。你做出了这种事,回家去做什么?你爹你哥哥都是要脸的人!你就留在这府里,好好伺候厂公……”
“我、我没有……”樱宛抖着嘴唇。
她想问自己做什么了?
莫须有的淫奔生子?
还是为了给三哥赚钱,来当奶娘?
眼看着女孩眼里含满了泪就要落下。
邓春娘一慌,“嘘,好闺女,别闹。”
她快走几步,过来抱住了瑟瑟发抖的樱宛,“你别恨爹娘,爹娘也是没办法!你来这儿能过上好日子……”
在娘熟悉的怀抱里,“娘,可……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
邓春娘语气一顿。
在樱宛看不到的地方,女人转着眼珠,“你脖子上常戴的那块玉,最近也没瞧见。你收哪儿了?给娘收着,娘当个念想。”
那块玉自她有记忆来就挂在脖子上。
家里六个孩子,只有她有。
樱宛一直以为是爹娘偏疼自己。
来厂公府,她没想活着回去,便在临出门时,把玉包在手帕里埋在了后院大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