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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我还是个心硬挤不出半滴泪来的,好不尴尬。
肝癌晚期的老何当时浑身笼着股腐臭味,眼已对不准焦,攥着我衣角:“我,我儿......”
当年刚高考完的老何,和初恋擦枪走火,造出个何昱来。
结果初恋一走了之,老何还在上学,小孩只好丢给父母养。
那时四年级的我因为隔壁院子小孩吵闹学不进去。
跟我妈抱怨,我妈摸着我头叹气,骂老何作孽。
一晃十六年,无数流言蜚语下,何昱不负众望从个糯米团子顺利长歪,见谁都恨不得咬两口。
现在老何死死瞪着我,万语千言哽在咽喉中。
“我会好好照顾他到成年,待他成年就把你的股份还给他,让他回公司,我发誓。”
我说完这句,老何眼中闪了瞬亮光,又转瞬黯淡。
外面落了很大的雨,拍打着窗户似女人哀鸣。
我看着医生给他盖上白布,推出去。
有点出神:我不能亏待何昱一根汗毛。
不然对不起我和老何七年情分。
电话打来,是询问我老何身后事规格,我压着烦躁一项项回答完。
出门看见一道高瘦身影立在雨里。
四目相对。
他没有动,甚至后退一步。
“何昱!”
他转身想跑。
我踩着高跟鞋,冲过去一把拽住他。
他两耳一排的钻石耳钉闪了下我的眼。
“别动我!”他吼道。
语气和他指着老何鼻子骂‘我没你这个爹,你他妈少管我时’一样恶劣。
那天我去送合同,就看一脸血的何昱带着蛮不在乎神情,大步走出团团乱的何家。
老何手里拿着打折的棍子,几乎不知所措立在原地。
他老婆刘沁赶紧扶他坐下,蹲下给他擦汗,温声细语地安慰。
老何儿子恰巧放学,嫌恶看了眼何昱背影。
想说什么,被刘沁使眼色制止住了。
见我来,刘沁仪态万千起身,笑着给我倒茶。
我在她眼中望见浓重的算计。
叫我这个商人都不寒而栗。
何昱和老何闹成如今地步,她“功不可没。”
现在何昱喘息着,像破风箱呼呼响着。
耳上雨水成串流过分明凸出的锁骨,隐没在起了毛的深色衣领处。
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鬼。
头发粘在他消瘦脸侧,一双眼黝黑对上我,饱含暴戾。
半分不像老何初恋的温柔似水。
老何只是向我隐晦提过,初恋后来回来找过他。
我好奇接了句。
老何咬着唇哭了。
“我不是个东西啊!!!”
那段老何刚刚走出事业的低谷期,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开心。
“他呢?”
何昱垂着头,哑声点醒了我。
“死了,今晚就安排火化。”
我留意了下他神色,却发现他一脸木然,只余嘴角可疑抽搐着。
我心头火起,扔下他憋气上了车。
“姝姐,他不会出什么事吧,”上车后,助理小柒问,“他还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