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好在没扎针,那一针扎下去,可就报废了。
杨医生给他挂上盐水之后,继续给他做物理治疗,推拿他的前胸后背。一会儿功夫,杨艳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热汗。众人只能眼巴巴瞅着,着急也帮不上忙。
老道长怜惜女医生,欣然请命:“杨医师,这个我在行。我想,你是要给他推出淤堵的浓痰。我来。保管不坏你的事。”
杨艳惊道:“小针刀就算了。”
“不是,用不着小针刀。我看艾炙管用,你瞧好了。一会儿见效。”
老道士拿出一盒艾香来,有点像雪茄烟;抽出一支点燃了,吹得火星四溅,就在他的几处大穴熏炙了好一阵功夫,牛玉栋喉咙里咕噜咕噜混响,一会儿猛咳了一阵子,吐出半盂浓痰。
杨艳大喜道:“牛哥,你真是天人有吉相。你幸好碰到了老道长,他这法子比雾化好!”
牛玉栋呼吸平稳了些,感觉体力在渐渐恢复,突然听到哗啦啦的雨声,雨点打在瓦片上格外的响,像是一阵爆豆子,吓得他惊坐了起来:“我躺了多久了?大堤守得怎么样?”
白开来等人忙说;“牛镇长,放心休养吧。还好——”
“老白,我刚才是给你气出来的毛病!我是副镇长,不要去掉这个副字,好不好?你如果想气死我,你就叫过不停吧!”
“不是选举——”金昊主任颇为诧异,后半句没说敢出来,看牛哥神色不对,他硬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
杨艳白了他一眼,为大伙打抱不平了:“牛哥,你真是的,我们何副院长,你叫他何院长,人家也没你这样暴跳如雷,还乐呵呵地说,哟,这样叫着还真顺口。是啊,群众爱咋叫就咋叫;一个称呼,叫你一声,难道还犯法?有人叫我医师,有人叫我杨大夫,还有人叫我杨主任。我还不是一个主治医生?用得着发那么大的火嘛?有点宰相肚量好不好?你这病是不能发火的,得改一改你的暴脾气。”
牛玉栋可以生白开来一伙的气,却不敢冲着杨医生暴跳如雷,只是说:“你不懂。说给你听,你也不明白。算了。给我取了针吧,我要到堤坝上巡巡,我不放心!”
杨艳很执拗:“刚恢复一些精神,又神气了。吊完再去!再说,不是还没发洪水吗?”
牛玉栋素有牛魔王之称,认死理,听杨艳如此说,眼珠子一横:“我叫你取,赶紧取!我的命,我自己做主。取了!我告诉你,大堤出了事,我一条烂命不够填!取!”
杨艳很执拗,她偏不听他的;牛玉栋真是一个牛人,哗啦一声,拔掉了针管,药水直射,鲜血爆珠,吓得白开来赶紧给他摁住。
杨艳气得直蹬脚,牛玉栋却不领她的情,给她来了一个软硬兼施:“快回去上班。小心何院长扣你的考勤工资。我真心感谢你,我的命是你一次又一次抢救过来的。但我活着,必须让大堤安然无恙。你知道吗?九八年洪水决堤,冲垮了多少座房屋?带来了多大损失?你知道吗?我不能让悲剧重演啊!看这雨势,很有可能暴发洪荒。我们决不能麻痹大意!人定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