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居然为这位萍水相逢的刘娘子相面,一开口就说贵不可言,这种论断可不多见。
可怀真暗中观察了半天,刘娥除了长得好看些,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好好好,你说得对!”
刘娥不以为然,心知怀真对法灯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自己才不会上当,她要是真有贵相,怎么潦倒到现如今这个地步。
而且他们老刘家往上数三代都没有出过显贵之人,祖祖辈辈平庸的很,想靠亲族荫庇都借不到,凭什么飞黄腾达,做梦还差不多。
怀真看出她的口不由心,气鼓鼓地往前走。
刘娥跟在后面,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又拿出皮鼗逗一逗,怀真马上又由阴转晴,眼巴巴做起了刘娥的小尾巴。
法灯眉眼温和,目光一直追随着怀真,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怀真小师傅心思澄澈,心无旁骛,将来一定会像大师一样,成为一位佛法高深之人。”
“倒也不必,我只希望他今后能像我为他起的名字一样就够了。”
法灯笑吟吟的,“倒是施主,负重重重,如何能够自在呢?”
龚美一如既往的平淡:“大师说笑了。我不过是籍籍草芥罢了,只求衣食无忧,儿孙满堂。”
“草芥也是芸芸众生中一员。”
法灯双手合十,睿智的目光似乎洞悉一切,“施主出身不凡,何必妄自菲薄。”
龚美一言不发。
法灯只是笑笑:“我说再多,施主或许都不会承认,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这个青年身上,有白鹤亮翅之相,只是还未遇到能让他乘风而上的那一片青云而已。
四人结伴,直至空山寺。
破旧的寺庙孤零零地伫立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里,斑驳的红漆大门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瓦缝中的杂草探头探脑,檐下的佛铃还在随风低吟,门口的香炉却堆积了厚厚的灰尘。
法灯满心感叹:“空山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说着,让怀真进门去取一样东西。
片刻之后,怀真呼哧呼哧抱着一幅画和一个钱袋子跑了出来。
“这是从前一位香客留下的笔墨,如今留在我这也不过是明珠蒙尘,我便将其送给郎君吧。”
法灯将画递给龚美,不容龚美拒绝,又道,“郎君莫要拒绝,此番而去,虽有一番际遇,却欠一缕东风。今日郎君二人相助我师徒一场,法灯自当相报,他日这幅画说不定能帮到郎君。”
龚美犹豫片刻,终于接过了画卷,他不知道法灯到底看出了什么,只是道:“多谢大师。”
法灯道:“说得太多反而坏事,一切顺其自然吧。只有一句话送给郎君——莫愁飞,莫愁飞,带到百日红落时,白鹤展翅上青云。”
说完,又递上了钱袋。
“此去山遥水长,两位孤身上路不易,我手中还有从前留下的一些积蓄,希望能尽绵薄之力,还望莫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