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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就算是傻子也姓赵,不死便得当皇后。
可我不傻,做人第一日,母亲杀完父亲利用,人间真是让虫遍体生寒,最残暴的豺狼,最恶毒的蛇蝎也比之不过。
我在床角瑟瑟发抖,一个雍容华贵、鹤发童颜的老太太被几个婆子丫鬟掺着进了屋。
“我的好幺幺。”老太太拉着我的手,红了眼圈。
这是我的祖母忠勇将军独女,也是当今太皇太后的手帕交,我承欢其膝下,也是全府唯一疼我的人。
祖母的大侍女梅妈妈也拉着我的手,不停作揖,大声嚷道谢天谢地,说祖母为我在菩萨面前求了一夜,整整磕了百个响头,祖母自幼一根九节鞭行尽天下,见惯生死,从不信鬼神,却为着小孙女求了佛。
我把手抽出来,又往后缩了缩,低着头,不说话。
“幺幺你不认识我了?”老太太急得眼睛发红。
我将计就计,决定装失忆,我睁大眼睛懵懂地看着她。
祖母横眼一扫,全室寂然。
“此次既往不咎,若我孙孙再出事,别说我不给你们面子。”
说完,又搂住我,双目通红,温暖的手,摩挲我背,一下一下。
后来我温顺地承了太后懿旨,被赐婚给当今圣上。
示元国上下喜气洋洋,只有李若愁眉苦脸,论谁刚束发就要娶比自己大两岁的“小嫂嫂”都得发愁是吧。
四
十四岁的李若还不像十五岁时的老成持重。
好听的说是个风流倜傥,纵情声乐的小儿郎,说得难听,活脱脱一纨绔子。
日日笙歌,夜夜美人,纵情诗乐,走马斗狗,他就想当个闲散的快活王爷。
所以当他的先太子哥哥被废,当夜东宫大火,不活一人,皇后娘娘光着脚,披散着头发,来到他的寝宫,抱着他默默流泪,他就注定不得快活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他便被立为太子,先皇亲自教习帝王之术。
然先皇创业未半中道崩殂,不足半年,先皇竟撒手归西了,李若匆匆就登了基。
他起先是厌恶我的。
冷冷地看着我嚎啕大哭,钉子似的眼神盯着我,无声质问我为何不为他的太子哥哥殉葬。
可那时我还尚愚钝,不懂看人眼色,以为东施效颦的学人走路说话已是世间万苦,扑入他怀里继续嚎哭,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
我的小皇帝终究还是那个会给我搬白玉兰的软性子,看我哭得伤心欲绝,倒也生了兔死狐悲之感,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罢了,拿着帕子,哄了我整宿。
我很喜欢他,因为他好看,也因为他对我好。
他会为我描眉画黛,会教我诗词歌赋,会大早上天不亮就带我爬上房顶。
清晨的皇城万籁俱寂,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李若会把我拥在怀里,拿手蒙住我的眼睛,直等到天空由墨色转为深青,第一缕晨曦撕裂青云,轻轻拿开,我就会看到铺天盖地的金辉扑面而来,日暮交接,橘色的朝霞和深蓝的夜空交融,美得像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