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爷爷不在了，疼爱她的父王和哥哥也都不在了，她活不下去了。
聂青婉在灵堂前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心疼地说：“我还在。”
她伏在自己怀中放声大哭，凄惨地说着“姐姐，我只有你了”那句话的样子，聂青婉一辈子都记得。
如今想来，何其可笑。
战王府满门的惨案，原就是傅月亲手设计——
她不是王府亲生的女儿，把柄还捏在了别人手上，便索性和人合谋。
王府出事之后，聂青婉和傅月的走动变得更加频繁起来。
她明面上与聂青婉上演着一出姐妹深情的依恋戏码，背地里却借由去摄政王府探望聂青婉的便利，搜集有用的消息。
战王府戍守边关多年，军中影响极大，全家男丁尽数战死，只剩下傅月一个孤女，还手握战王府的将军令。
所有麾下将领，便把对战王府的忠诚全部转嫁到了傅月的身上。
后来，傅月也便是以将军令和战王府的影响，以及她探听到的消息，协助叛逆谋反，让聂青婉和殷玄落到那般凄惨的下场。
还有烨宸——
聂青婉不愿继续想下去，脸色阴郁无比。
“小姐……”彩霞迟疑地说：“您、您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聂青婉的声音，因为回忆里的事情有些压抑，她靠到了靠垫上去，淡声说：“我眯一会儿，到了你喊我。”
“是。”
聂青婉闭上眼睛，让自己逐渐平静。
这一回，好多事情都可以挽回的。
不急，一件一件来。
马车摇摇晃晃地继续向前。
过了一会儿，彩霞的声音轻轻响起：“小姐，前面就到了。”
“嗯。”
聂青婉应了一声，坐起身来，顺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却忽然停住了视线。
不远处一座宅院的门前，一辆马车刚好停下，车内跳下个阳光帅气的十七八岁少年。
少年穿着水蓝色束着箭袖的长袍，打着油纸伞，朝着马车上伸手，扶着一个少女下了车。
那少女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容颜美丽，眼角眉梢处尽是娇柔。
她垂着眼尾，和那少年说：“多谢四公子。”
“谢什么呀？”雨幕里传来那少年不赞同的声音：“而且还叫什么四公子，多生疏？来来，叫哥哥！”
“可是……我还不太习惯……”
“没事没事，叫两次就习惯了嘛，来来来，叫一声听听！”少年满含期待地看着那女子。
“好吧。”女子含羞带怯地，声音很低很低地唤道：“哥哥。”
车里的聂青婉面无表情。
那女子正是傅月。
少年聂青婉没有见过，但瞧装扮和他所说的话，聂青婉思忖，他应该就是战王四子云子宴。
云子宴被这一声“哥哥”叫的高兴坏了，“我打小儿就想有个妹妹，如今可算圆满啦，对了，我给你的伤药你用了吗？”
“那可是我云家密制最好的药了，抹上去，你额头上的伤肯会很快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