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弥漫，陈氏收了钱，打发叶如月姐弟去睡觉，自己坐到叶归程的床前，替他掖了掖被角。对着昏睡的人发呆。
沈央央走上前去，借着清冷的月光打量着床上的人。在沈央央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仔细观察叶归程。
两村虽然离得近，但叶归程足不出户。沈央央也整天埋头干活。成亲这几天，小姑娘忙着跳河了。
眉如远山、挺鼻薄唇，清瘦俊美。便是昏睡着，也不影响他身上萧萧肃肃的疏朗气质。
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好看的有点过分，沈央央看他两眼，又忍不住去瞧瞧陈氏。
和陈氏眉目间却有三分像，看来是亲生的。
陈氏沉了脸，沈央央以为她又要骂人，早晨她是见识过对方战斗力的，李曼花都要略逊一筹。陈氏的彪悍泼辣，整个南桥村都是出了名的。
然而陈氏的声音很淡很平静，像是微风拂过水面，不留痕迹。
“你不想留下，我不勉强你。但这几天，你必须尽心尽力的伺候好程儿，等程儿他——我放你离开。”
沈央央惊诧的望着她，“李曼花不会退回聘礼的。”
“我知道。”陈氏道，声音又狠厉起来，“可你若不尽心，或再气着程儿，这辈子就是死也得死在叶家！”
新婚当晚，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相公，想着日后黑暗无望的生活，原主哭着吵着要退婚。
也是巧了，昏睡多日的叶归程就在这时醒过来，瞧见这一场闹剧，立时气的又吐血昏了过去。
叶母把原主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骂了一顿。
“好，我答应你。”沈央央承诺，“保证会照顾好相公。”
陈氏一个眼神都没再给沈央央，便离开了。
叶家只有两间土屋。以前叶归程叶归望兄弟两人一间，陈氏叶如月母女一间。沈央央嫁了进来，只能和叶归程睡一间。叶归望搬去和陈氏那屋打地铺了。
原主不想和一个快死的人睡一张床，这几天都和衣睡在地上。叶家没那么多地铺给她打，好在八月天，不算冷。
沈央央没那嗜好，床虽然不大，两个人还是能挤下的。她把叶归程往里挪了挪，顺带给叶归程把了个脉。脉搏微弱，最多活不过三天。却不是不能治。
沈央央纠结起来。她原本打算，叶归程死后，当个自由自在的小寡妇。陈氏还愿意放她走。可放任叶归程死去，见死不救，又违背了沈央央的医德。
望着月光下，叶归程清朗苍白的脸。沈央央叹了口气，长这么好看一张脸，死了太可惜了。
一夜睡的昏昏沉沉，第二天起来，沈央央只觉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全身上下都疼。昨天跳河差点淹死，又被陈氏拖着走了一路，还能活蹦乱跳，已经是她身体好了。
早饭三个野菜团子，叶归望吃完，去邻村帮工，陈氏守着叶归程做绣活。沈央央走到她面前，“娘，你把钱给我，我进城去给相公抓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