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看了眼七叔大门上的锁，手起，一声轻响就劈开了。
席怀瑜浑身湿透，看了眼之后，还有心情挤兑她：“真厉害，上街卖大力丸能养活自己。”
云瑾：“七叔过奖。”
进屋之后，席怀瑜进去更衣，寻了巾帕擦头发；而后，他拿出自己中衣、长衫，丢给了云瑾：“你凑合当裙子穿。”
云瑾：“……”
她犹豫了一秒，钻进了七叔的里卧。她借着更衣，把席怀瑜的房间打量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她就开始动手翻。
外面有点动静。
云瑾慢腾腾翻了个遍，发现席怀瑜这里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任何出格的东西——她还以为，他枕头下会有一把枪，或者一柄刀。
唯一很奇怪的，是他的书。
他有很多书，都是手写誊抄版，上面的字云瑾不太认识，偶然几个字她能猜出来。
席怀瑜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听在耳朵里字字清晰：“别乱翻，男人的寝卧里也有秘密，翻遍了我要你负责。”
云瑾：“……”
她急急忙忙脱下了湿透衣衫，穿了七叔的。
松松垮垮，能遮蔽。
等她出来，席怀瑜立在门边，将宽大巾帕覆盖她头顶。
云瑾视线一黯。
席怀瑜接了她换下来的衣衫，走开了。
云瑾拿下巾帕，轻轻擦拭湿漉漉头发，终于瞧见厅堂摆放了一只暖炉，烧了银炭，一点烟灰也不见。
上面还罩了个大大藤架。
冬日连绵阴雨天，家里会用这种藤架，架在火盆上烘烤衣衫。
衣衫长时间不干就会发臭。
席怀瑜将云瑾衣衫放在藤架上烘烤，自己坐在另一边，凑近火盆取暖。
“……都快仲春了，七叔这里还有火盆？”云瑾也坐下来，差点被衣衫拌了下脚。
她个子高挑，但七叔更高。
“除了盛夏，我都得烤火。”席怀瑜道，“我很冷。”
他说这句话，倏然看向了云瑾，目光深邃而灼热。他表情很静，只有眼睛里涌动几分情绪。
像是……恨。
这恨，不是空泛的，而是直接指向了云瑾。
云瑾心中咯噔：“他不会是外婆的仇敌吧？”
外婆手段颇为狠戾，这点云瑾听人说过，自己也见识过。
可席怀瑜……
“……你派人去漕帮查我？”席怀瑜开口。
云瑾的思绪被打断。
“‘漕帮’，还是这个名字听了顺耳。”云瑾说，“我对七叔有点好奇，闲着无聊，就派人去问问了。不过，漕帮那些杂碎，没把我放在眼里。”
“对我好奇？”席怀瑜往后一靠，人又陷在椅子里，似病骨难支，“为何会好奇？”
云瑾：“七叔，一般长得特别好看的人，招人喜欢。一旦喜欢了，就恨不能把这个人剖析一番，什么都好奇。”
席怀瑜咀嚼这话，忍俊不禁：“你看上了七叔？”
云瑾：“……”
这位叔叔，有点顺杆爬，很是不要脸。
“你真是……”席怀瑜笑着笑着，脸上表情收敛，倏然眼神晃荡了下，那本就有点浅的瞳仁毫无预兆变成了淡金色，他声音不自觉有点冷，“不长进！”
云瑾看向了他。
屋子里起雾，有什么萦绕在席怀瑜眼前，藏住了他的表情与视线。
她猛然站起身。
席怀瑜的脸，在烟雾之后，闲闲淡淡、平平稳稳：“烧到衣裳了，今天这火盆没弄好。”
云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