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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月看着苍羽精致脸颊上的巴掌印,又看向湖心依偎的两人,忍不住咬牙呸了声:“一对狗男女,您明明可以避开那***的巴掌,为什么不躲!”
苍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淡淡地道:“一巴掌换来解决一桩麻烦事儿,难道你真让我娶那位郡主不成?”
他总要演好个被抛弃的角色,不是么?
两人一路回到自己偏僻的小院落。
名月左右环顾,小心仔细地把院落大门关上,又将房门也关上,才走到坐在铜镜前的苍羽身边,一言不发地替他拆发冠。
“怎么不说话,还生气呢?”苍羽从镜子里看着名月拉长的脸,轻弯唇角。
名月沉默了一会,替他将发冠取了下来,又取了帕子替苍羽细细地擦脸,才叹气道:“奴婢是替小姐您觉得委屈。”
坐在镜子前的苍羽,一头乌发散落下来,擦去了那刻意描绘出来的英气剑眉还有加深轮廓的黛粉。
铜镜里的少女,眉如远山,目含秋水,唇染朱丹,柔软丰润,一张清美绝伦的面容,动人心魄。
苍羽摸了摸自己***的脸,轻笑:“十八年都这么过来了,没有什么委屈的。”
“夫人谎称您是男儿身,是为了让您有一天可以脱离京城的束缚,自由自在,可如今府邸里却又将您硬召回来,还这般苛待!”名月咬牙切齿地道。
院落是前院最偏僻的,一墙之隔就是下人房,不要说派人来伺候了,送来的东西也都是别人用过的旧物。
苍羽伸手摩挲着斑驳的妆台桌面,神色讥诮而苍凉。
她的父亲出身簪缨世族——苍家,祖父当年更因为尙了长公主,得了世袭国公尊位。
她的母族则出身开国功臣玉氏,几代帝王下来,出了多少镇守边疆,立下安邦定国功勋的将帅。
然而总免不得功高震主的宿命,将帅世家又如何,一顶顶结党营私、目无王法、欺君犯上的帽子扣下来,大厦已倾。
从她外祖和几个舅舅开始到玉氏三族全部被牵连,抄家下狱,至亲死的死,旁支则发配的发配。
而她娘——曾经百家求娶的京城第一美人。
也在祖父和舅舅们死后,在生下她不过一年就含恨而终。
苍家怕被母亲牵连,在一个月之内就将原本的平妻萧氏萧二娘扶为正室。
随后,又让母亲身边伺候的旧人把她一路送到了乡下的庄子。
十八年来,她一个人与奶娘,还有一些母亲的旧日仆人在庄子里长大,苍家无人来问。
母亲生前曾含泪告诉奶娘,如果她是女儿身,免不得要被苍家当成可联姻或者收买人的棋子控制。
女子囿于礼教中,教养不当,或随便配了不良之人,又无娘家支持,必一生尽毁,孤苦伶仃。
所以母亲拼死掩了她的身份,让她以男子身份长大。
苍家自然巴不得谁都不记得还与罪臣玉氏有苍羽这么个血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