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嘴角弥漫着一丝苦涩。
她差人去请林赋礼,林赋礼也不曾回府。
她竟然还想给林赋礼一次机会,一次坦白的机会。可林赋礼,甚至都不曾回来。
一直枯坐到傍晚。
门房匆匆来报。
“夫人,云家来人了。”苏氏猛地站起身。
云家,那是与长子林砚书定亲的人家。
云家这个时候来人,只怕没好事。
云家和林家当年都是开国功臣,云家从文,后代争气,这一代坐到了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
而林家从武,林赋礼生来文弱,也只得走从文的路子,这些年不上不下。
好在娶了苏氏,才得以寸进。
但比起云家,始终差了一些。
“当年砚书公子颇有才名,还是他们自己个儿上门订下的娃娃亲。”盼春给苏氏换了身衣裳,瞧见苏氏精神了几分,才扶着她出门。
苏氏顿了顿:“把昭昭抱着吧。”
小昭昭已经满了四十天,如今跟吹气似的长了起来,圆圆润润,小脸见了谁都咧嘴笑,看着就觉喜气。
苏氏上前厅时,云夫人已经绷着脸坐了好一会儿。
桌上还放着个托盘,托盘盖着红布。
苏氏脚步微微顿了顿。
“苏妹妹,许久未见,你满月酒姐姐都不曾来。当真是愧疚。”云夫人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精明。
当年她真是看好林砚书,谁知道成了个残废,不能自理,还会发狂。
拖了这么多年,如今苏家也下了狱,她也没了顾忌。
“咱们两家亲如一家,都是一家人,我哪能怪云家。”苏氏笑着道。
云夫人神色微顿。
微微敛眉,沉默一瞬才道:“苏妹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砚书的亲事,只怕要作罢。”
苏氏脸色垮了下来。
“砚书如今不人不鬼的活着,他配不得我的舒锦。舒锦贵为云家嫡女,怎能嫁给一个残废!这门亲事,早就该退了。”云夫人瞥了苏氏一眼,如今的苏氏,可比不得从前。
苏家入狱,林砚书又是个残废,退亲自然毫无顾忌。
“你!”苏氏气得胸口生疼。
“砚书落水,难道不是为了舒锦?”苏氏咬着牙。
她聪慧过人的砚书,是为了云舒锦变成那样的!
云舒锦落水,砚书跳水救人,云舒锦得救了。
可她的砚书,在水中沉溺多时,救起来便不行了。
苏氏每每想起此事,都心痛万分,无数个夜里恨到极致。
云夫人面色有些难看:“我家舒锦贵为嫡女,怎能嫁残废?再说,舒锦也没让他救,他自己跳下去的!这亲早就该退了,害我儿担个臭名声!你家那残废,就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丧不丧良心?”
“他发起疯不顾后果,就该关一辈子,娶什么妻啊。”
“和他订了亲,我儿都嫌丢人。那都是不光彩的过去!”
“这亲事,你不退也得退。”
“退亲,我不同意!”苏氏赤红着双眼,咬着牙,砚书因她成了残疾,云家却想撇下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