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云看我一眼,我没有说话。我们的脚步都放缓下来,大概是他们眼里这会只有对方,以至于我和江辞云站在通道门口却没有一人转过来看我们一眼。
沈茵手里拿着冬青油,她说:“要是和你媳妇过得不好,有离婚那可能吗?”
第二句话更我心惊胆战得要命。
我忽然意识到之前她说要参加低空跳伞,会不会故意在引导我以为她要自杀,毕竟我们是肯定不会让她去的。然后她说要来医院,让江辞云和严靳打招呼支开别人,她拿了冬青油又拔掉手机卡……
我心下恍惚,沈茵是那么怕痛的人,以前要打胎进去了都能出来,我以前还怀疑过她只是怕痛才想把孩子生下来。当然最后她给了我一个很合适的理由,想一个人过,但还得传宗接代。
自杀前后的反应和行为现在串联起来,稍微仔细想想就漏洞百出。
安全通道里的光线挺暗的,严靳穿着病服半蹲着身子,他的手紧紧握着那个装有淡黄色液体的医用瓶子里,盯着她。
“说话。”沈茵的声音很颓废:“你要是离婚,我跟你吧,成吗?”
严靳的舌头将他左侧脸颊抵住,鼓出了一个大包,然后大包一点点变小,恢复以往好看的轮廓。
“沈茵,我不会离婚。如果你觉得孩子是负担,给我养。”严靳说得很慢,他的裤腿上渗透出来的血却流得很快。
“你以前……不是挺喜欢我吗?”沈茵的声音断断续续。
瓶子被严靳忽然扯了过去,大概是刚刚她情绪波动太大,松了手。
严靳问她:“你要我女儿没爸,还是没妈?”
我以为沈茵会反问他,她的儿子就能没爸爸吗?
但沈茵没有问,她点点头说:“看来你这王八蛋是真的变好了。真好。”
严靳的喉结很突出很清晰也很缓慢地滚动着,然后他声音更闷沉地说:“沈茵,对不起啊,以前我不懂事,不该随便睡你的。”
沈茵坐在冷硬的地上,她的下巴轻轻扬起,手指在头发里一下一下地挠着说:“嗯。我也觉得我们没缘分,挺没有的。”
我定在原地忽然变成雕塑一样,沈茵这会的脆弱像粉末,太容易就被打得灰飞烟灭。
严靳错过她,她错过严靳,这会也只有地上的影子时不时还会碰在一起。
江辞云不动声色地把我搂进怀里,陪着静静看着这一切。
沈茵的头发完全埋住她的脸,独有声音传来:“那……要哪天儿你媳妇对你不好,你离婚了的话……”
“她很听话,不会对我不好。”严靳突然打断她,像是很怕她会把话说完整似的。
沈茵一把剥开头发,点点头:“喔。那个……儿子,我还是自己养吧,要哪天真养不起了,实在没能力给他好的生活环境,我再给你送来,你到时候还会要吗?”
严靳没直接问答,问道:“叫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