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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点头应了,接过话头:“是,当时我还在班上问过,也去他常去的地方找了,都没消息,正说要报警,结果晚上陈建给我打电话,说在寝室床底下发现人了……”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搓了一下胳膊,显然也是心有余悸。
毕竟,那具尸体已经很不成人样了,也不知道谁跟李铭有这么大的仇,竟将他开膛破肚了,就我看的那一眼,五脏六腑起码少了大半。
更不知道谁跟我有这么大怨,偏偏塞我床下……
我又抖起来。
张警官把他茶杯里的热水分了我一纸杯,叫我捂在手里,语气温和,“再想想细节呢?譬如,你怎么发现他的?”
我恶心得想吐,但还撑着配合他们。
“我记得,好像是充电宝顺着床缝掉下去,我伸手捡的时候,摸到了……”
凉的、硬的、滑的,像藏在暗处的蛇,眯着诡谲的眼,缓慢地吐着危险的蛇信子。
忍着害怕,我用手机照床底,伸头看了一眼。
正正好,和被挖去眼珠、削掉鼻子、缝上嘴巴的李铭面对面打了个招呼。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刻,我的心脏都停跳了。
甚至惊惧地叫不出来、移不开眼。
于是,我还看到了他一丝不挂的、破烂的身体。
——一具几乎被掏空的躯体。
头以下,胯以上的部位,深深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血洞,但是一点也不腥气。
大概是天气原因,腐烂的味道混入潮乎乎的空气中,融合得十分完美。
再加上我受不了闷,天天开窗通风,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发觉。
“平时在寝室待得不多?”
我低头,不自觉地抠纸杯边缘,“嗯……在寝室不自在,一般就在自习室或者随便哪个空教室,晚上吃了饭再回去。”
张警官深深地看我一眼,吹了一口茶杯里冒出的热气,“听说你们三人寝,和李铭关系怎么样?”
我猛地想到那个让我难忘的侮辱眼神,手里的纸杯被我一捏,热水洒出来几滴,溅落在我的手背。
连老陈都察觉了我的异样,悄悄捏了一下我的胳膊肘,我想了想还是摇头,“我,和他接触不多的。”
老陈也紧跟着补充道:“另一个学生叫章华,不过他开学就办了休学,说是生病了。”
张警官一定发现了我言语的保留,但他依旧没说什么。
“后续有消息,我们再联系。”他向着我的方向伸手,公事公办。
老陈率先双手迎上去,将他们一行人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连声应道:“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我借口腿麻了,坐着没动弹。
听着门外的热闹远去,我低头,瞥见顺着手背淌下的水珠已经毫无违和感地融进了深色牛仔裤中。
那块被不小心润湿的地方,只是比黑色更黑。
好一会儿,老陈才回来。
他看我一眼,痛苦地挠挠后脑勺,“唉,这都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