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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图睁开眼睛,却又被闪光灯闪了几下,只能眯着眼。
嘈杂的声音让我头晕目眩。
没等我张嘴,人群中就出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还我女儿命来!还我女儿命来!”
还未反应过来,头就突然被一股重重的力量击中,一阵剧痛传来,温热的液体随着我头顶的皮肤缓缓往下流。
我低头一看,一块沾着我鲜血的石头滚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许多鸡蛋跟石头砸到了我的头上身上,黏黏糊糊,分不清楚是鸡蛋液还是血液。
我忍着痛,麻木地站着。
痛,真的好痛。
可这点痛,在过去的几年里面,我早已经习惯了。
痛了哭出声或者叫出声,是会更痛的。
所以我只是咬着牙,咽下去那些痛跟呜咽,努力睁大眼睛看向那个撕心裂肺哭喊着几乎站不起来的母亲,哆哆嗦嗦地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
要是我这一条没人在意的贱命能换回来她珍爱的女儿的命,那我一分一秒都不会犹豫。
但我只是一个最不堪最卑微的蝼蚁,什么都做不了。
人群之中,受害者家属哭成了一团。
我站在原地,任他们扔砸,全身剧痛,摇摇欲坠。
直到警察过来制止住接近疯魔的人群,一个人才穿过人群,掏出手帕递给我:“擦一擦,先回去再说。”
我吃力地抬头,往前面不远处看去。
熟悉的车身在光下闪着光泽,就连车牌号都依旧是我最恐惧的那几个数字。
我心里一颤。
方溯并没有露面,或许此刻,他正在车上欣赏着我的惨状吧。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慢吞吞接过那手帕,擦着自己身上红红黄黄的污物,对来人摇了摇头:“我就不回去了。”
方溯说过的,替宋眠顶罪,我们就两清。
我不想再回去了,我想找个地方自己安静地等死。
可我刚说完,那辆车就缓慢地行驶过来,大山般压迫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门缓缓开了。
方溯一身剪裁合宜的西装,皮鞋依旧锃亮,他靠坐在真皮座椅上,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转动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见车门打开,他斜瞥我一眼:“上车。”
声音不容置疑、冰冷刺骨。
我浑身一抖,几乎条件反射地爬上了车,跪在他的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等到右前方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我才反应过来,宋眠也在车里。
“阿溯……能把窗户打开一些吗,这味儿太大了,我有些犯恶心。”
我此刻该羞红脸的。
可以往比这残酷的场合太多了,我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宋眠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扫视,我往边上又挪了一挪,才突然间反应过来,我刚刚说过不回来了的。
但只要方溯一发号施令,我还是不敢不听。
整整两年养出来的习惯,哪有那么容易被改掉呢?
(二)
我八岁的时候,方溯去孤儿院领回了我,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