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安手里捧着咖啡杯，看着我说：「其实我挺讨厌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没说话。
「你在远哥最难挨的时候选择了最狠的方式离开了他。」
我抬起了头，没懂她说的最难挨时候是什么意思。
周蕊安看着窗外继续说：
「四年前远哥在美国待了三个月，因为我妈病情恶化，随时都有可能被宣告死亡。」
「那两年远哥为了把美国公司的业务移回国内，国内国外两头转，有多忙你应该比我还清楚。那三个月正是关键时期，公司的事，我妈的事，压的远哥几乎喘不过气。」
我打断了她：「你妈的事和霍远有什么关系？」
周蕊安看了我许久，没有找到恶意的存在，才开口：「他没跟你说过？」
我没明白周蕊安的意思。
「我父母在我出生后就离婚了，远哥的妈妈也很早就去世了。自小姨去世，是我妈和霍姨夫把我和远哥养大的，我们就像一个奇怪的重组家庭。」
我如遭雷劈，颤着声音问：「小姨？」
周蕊安点头：「远哥的妈妈是我妈的妹妹，我和他是表兄妹。」
周蕊安继续讲着，一个一个字轻轻的，却如同刀子一般把我划得遍体鳞伤。
「姨夫和小姨感情很好，所以没有再娶过，我妈得了癌症，被我那个没见过的爸伤了感情，也一直没有想过嫁人，我们两个单亲家庭关系却丝毫不比真正的一家四口差。」
「四年前我妈的病情突然恶化，远哥知道后就飞到了美国，亲自照顾我妈，但我妈还是没熬过去。」
周蕊安把目光转回我身上：「我和姨夫都知道你，远哥经常跟我们提起他在国内的女朋友，我们也一直很期待见到你。」
「但你偏偏在我妈去世后跟远哥说了分手，甚至没有一个理由。」
「所以我很讨厌你，阮昕。」周蕊安顿了顿：「可远哥太没出息，忘不了你，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依旧这样。」
「如果你不爱远哥，你就离远哥远一点，别再伤害他。」
我咽了口唾沫，声音哑的不像话。
「……对不起。」
周蕊安站起身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你对不起的是远哥。」
她站了一小会，声音低道：「但我更希望远哥开心，阮昕，如果你还爱他，如果你们还能再在一起，就别再抛弃他。」
周蕊安走后，办公室安静下来。
我的头很疼，疼得我蜷在沙发上，心口也很疼，这疼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四年前霍远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一个字没提，我放不下自己内心的骄傲，没有问霍远。
从始至终霍远都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对不起霍远。
因为我说想定居在国内，霍远毕业后就马不停蹄地想把美国的生意移回国内，因为怕我担心，最亲近的人因病去世，霍远一个字没提。
知道一切我都这么疼，那霍远呢，四年前霍远是不是比这更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