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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似叹了口气,但语气依然平淡:“她回了趟娘家,结果一回来就发现儿子死了。她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脑子便跟着坏掉了,偶尔清醒的时候还好,但疯劲上来,就每天嚷嚷要找儿子,三天两头去刨坟,中邪了一样,把村里人都吓了个半死。她夫家没法子,便只好关着她,不让她再出门。”
叶持听到这里忽然插嘴:“但她还是逃出来了。”
江十一看向那一片卒年特别统一的墓碑:“是啊,一逃就是半辈子,直到临死才敢回来。”
叶持也看到了那些墓碑上的年月,再听这话便察觉到了些许比他原本的猜想更为微妙的隐情,不由问:“其他人是怎么死的?”
江十一道:“烧死的。云姨清醒的时候跟我说过,她逃出来那天着了一场大火。”
“火?”
江十一似乎猜到了他的疑问,摇摇头:“不知道,云姨说她不记得那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了。”她停顿了下,轻轻地摩挲着面前的新碑,拂去了上面的泥土:“但我觉得她或许没说实话,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敢回乡祭扫呢。”
不过现在再讨论这些已经太迟了,无论那把烧死了李家满门的火究竟是不是云娘子发疯放的,这个答案都已经随着最后一个李家人的死去而失去了意义。
午后的阳光穿透浓荫,在林间寂静的坟墓上烙下一簇簇刺目的光斑,江十一闭了闭眼,片刻之后,敷衍了事地将棺材铺掌柜好心赠送的一叠纸钱烧了,等纸烟散尽,便转过身来:“走吧。”
叶持看了一眼这孑然独行并且身无长物的姑娘,不禁脱口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十一拖着从棺材铺租来的那架破板车在山道上前行,闻言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后漫不经心道:“不是说了么,卖艺养你啊,你去哪我就先把你送到哪,接下来……再说吧。”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来点什么:“哦对了,之前你还没说要去哪呢,另外,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叶持扶额。
“我姓叶,单名持,字昭离,”他自报了姓名,而后语气古怪道,“我要去西北边的江珑县,你也敢去么?”
“江珑县?”江十一很是诧异,停下脚步定定瞅着他,“不是说那地方闹鬼闹得特别凶,连县令都死了好几个,如今但凡是个长脑子的人都不乐意去么?你闲着没事到那个破地方做什么?”
叶持一噎,觉得自从见到江十一之后就如影随形的胃疼感又出现了,好半天,阴阳怪气地冷笑道:“不好意思,区区在下正是那闹鬼闹得特别凶的破地方的县令!”
江十一:“啊?这……”
气氛陡然变得有点尴尬。
江十一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了一阵子,蓦地又回过头来:“呃,我再确认一下,你是要去上任的新县令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