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朱瞻壑带着哭腔，细细擦拭朱棣脸上的污秽。
“爷爷，不要再这样装疯了，每天连饭都吃不上。”
听到这话，朱棣的动作当即一僵。
他之所以装疯，就是为了蒙蔽那些朝廷过来试探的官员，降低朝廷的警惕心。
可是此等举动还是有破绽的，王府里也一定有人能猜出来，自己是装疯的。
朱棣敢肯定，就算是王府中的下人，现在应该也是心有疑虑。
毕竟自己“疯”的实在太突兀、时间点也太巧了。
但是，能够完全知道自己是装疯的人，应该就只有那么几个，而且也都不会到处乱说！
更不可能告诉壑哥儿这么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孩子！
朱棣的心中泛起一股疑惑，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不成还真是这孩子自己猜到的？？
又或者……
是什么有心之人，借助小孩子来试探自己？
王府中果真有叛徒？
朱棣心中一紧，看着朱瞻壑的眼神微微闪动，突然叹了口气。
“唉~”
“好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爷爷装疯的？”
“我猜的，爷爷。”
朱瞻壑似乎被朱棣审视的目光看的有些害怕，怯生生地道：“好多人都说陛下要削了咱们燕王府。”
“爷爷是他叔叔，这时候装疯，肯定是不想让陛下削藩……”
朱棣听着一怔，随即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朱瞻壑：“壑哥儿，你跟爷爷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和你说的这些，让你过来和爷爷说话？”
“没人和我说，是我自己想到的。”
朱瞻壑摇摇头：“爷爷是我的爷爷，就算有人想让我过来说话，我也肯定帮爷爷，不帮他。”
“这……”
朱棣瞳孔一缩，嘴唇微微颤抖，在寒夜中呼出几道白气。
“好……好孩子……”
说的没错，自己的孙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难不成还能去帮外人骗爷爷？
朱棣微微颤抖着双手，将朱瞻壑揽在怀里。
今夜突如其来的一切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若是说一个成年人能想到这些道理，朱棣一点都不奇怪。
可壑哥儿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竟然这么……聪慧。
朱棣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经受了这么多日的孤独，再加上这是发生在自己隔代亲的孙子身上的事，他忍不住再次问道：
“你是怎么猜到？壑哥儿？”
“能不能和爷爷说一说？”
夜里冷风吹拂，朱瞻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朱棣见状便将他拉到墙角的干草上坐下，搂住他的肩膀。
朱瞻壑动了动身子，能不能迈出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看接下来的话了。
微微顿了片刻后，他小声道：“爷爷，陛下登基才几个月，朝廷一下子削了五个王爷。”
“爷爷您又是咱们大明最厉害的王爷，陛下肯定很想对付您！”
“但您是他叔叔，您如果生了病，他要是执意再削您的王位，那就太刻薄了，肯定会让他蒙上恶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