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歌失望地撇撇嘴,“嗐,原是铁牌子的声音,还以为能见着什么骇人的东西。”
显然,她对于这一发现并不如何开心。
不过好在,终于寻到了旧车站。
丢下脚踏车,顾行歌长腿一迈,三两步便跨进了车站。
走至门口,却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她愣住低头,才发现门上横着贴了几道封条,上面印有「中华民国李子坝警署封」字样。
“啧!”
她毫无顾忌,一把扯掉后,径自走了进去。
顾行歌有个不为人知的外号——顾大胆,是她母亲阮女士气急败坏之下给她取的歪名。许是从小便被父母外加四个哥哥宠着惯着,让她的行事作风很是胆大,七岁那年就敢徒手抓蛇,九岁就敢放火烧山,仿佛生来就没心生惧怕这根筋。
十三岁那年,她遭遇顾家死对头的绑票,险险被救回来之后,家里人怕她再遭祸事,教了她拳脚功夫以及枪击一术,以防万一。
谁知,自知有了仰仗,她便彻底无法无天了,就算是龙潭虎穴都敢闯上一闯。
前些日子二十岁生辰,她提出想在西南军里谋个职位,等战事起了,就与老子和哥哥们一起上阵杀敌。此言触了她老娘的逆鳞,说什么都要将她送走,死也不许唯一的女儿也变成个战场疯子。
奈何她对读书没兴致,对成为个淑女名媛更是避恐不及,正巧这时候她读到一本杂书,上面提到了庆城千年来发生过的奇诡之事,当即就起了兴致。
顾大胆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鬼!
父母不知她的打算,只觉得当前局势不太平,而庆城地处西南军管辖的范畴,进可攻退可守,即便战争来了也多半波及不到,倒也算是个安逸的好去处。于是,二老一番筹划,将顾行歌塞到了李子坝警署来。
来此一月有余,顾行歌早就摸清李子坝警署里都是什么尿性,干实事的一概没有,全是混吃等养老的主儿,这些人要是放在她老子手底下,早被派去战场趟雷了。西南军从不养无用之人。
因此,白日里,王要得空口白牙允诺她需要什么尽管提,她都只当耳旁风。上头拨的款子都不够灌他那一肚子肥油,与其从他手里抠钱,都不如自己拿小金库贴补了。好歹走之前,父母哥哥们都偷偷给她塞了大红封,不说多吧,养上个把子人总归是够嚼补了。
那王要得和胡大还以为她看不出那起子小伎俩,不过是懒怠计较。
打小她就善于察人脸色,毕竟她生性好动,总是惹是生非,就算是家里最得宠的小幺也抗不住军人之家的纪律严明、奖惩严格,所以她向来知道必须选在顾司令和阮女士高兴的时间点,将做的坏事说了,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久而久之,她便养成了个不入流的技艺——能够清楚观察到人神色上的细微变化,此技还被二哥顾霆戏称为“做事嘿有眼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