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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说满意这种效果,却嘲讽:“或许扬祖讲完后,不会有一人听到心里去。不过尔等不成材,也听过扬祖这番话语,今后教授自家子侄时也有个参照。如今老夫位列两千石身为天子近臣,平心而论尔等以为这官位来的迟了,是老夫该有之物。满堂之中,尔等皆是遇喜则喜,并无惊喜之情。心无惊喜,更无惶恐,自然提不上敬畏天子。”
魏越这时候舒展眉毛放松心绪,思考着韩说行为的深意所在。
韩说眉目却渐渐阴翳,语腔肃然:“不以老夫升官而惊喜,是要老夫夸赞尔等生性淡薄不以名利为重呢,还是要责备尔等利欲熏心、欲壑难填?今夜无外人,一些话老夫不得不说,就如阿胤,那袁长水也是你能攀交的?”
韩胤双目微微眦圆,张张口下意识有心开口辩解,可当着韩说阴郁眼神又缩了回去,垂下头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朝野皆称袁公路有国士之风,彼能折节下交于贫寒之士,怎么到伯父口中就成了侄儿攀附袁公路?”
“好一个国士之风袁公路!”韩说气极而笑抚须,气的缓缓点头:“好,好!别人说什么,阿胤你就信什么……你说你于国于家能有何用!国士之风?这位袁国士驱车疾驰,死于车辙下的百姓还是不是我大汉子民?还是不是人命?袁家有钱有势能让苦主闭口不谈死伤之事,莫非我韩家也有这份权势?他袁公路折节下交各地豪杰,是如何交结的?一同游猎于郊野,却往往不知节制,纵情恣意纵马践踏田间禾稻!”
越说越怒,韩说抬手拍在自己大腿上,瞪目骂道:“这种心中无仁不恤民力者,却备受时议推崇,实在荒唐!是这世道错了,还是人心向恶崇尚残暴行径?”
韩胤抬头目露惊慌,急忙劝道:“伯父慎言!”
反倒让韩说不屑冷笑:“天子当面,老夫也能秉公而论。他汝南袁氏何等威风,竟能使老夫噤口?”
说着扭头看魏越,颇有感慨道:“记得老夫年少游学时,朝中梁氏跋扈,地方州郡遍布阿谀奉承之丑类,然时议公允,天下人皆言梁氏群丑当诛!如今倒好,今日之袁氏权势远不如昔日之梁氏,却威名远胜于梁氏……名不符实,已成祸根之源!”
天下人都说袁氏很好很好,却没有得到这个‘很好很好’名声相匹配的地位,这让袁氏子弟如何作想?
不同于噤声少年,魏越却是面露微笑颔首应和:“韩公高见。”
未曾想韩说反倒摆手,气呼呼道:“不是老夫高见,而是另有高明。朝野显达之士,谁敢诽议袁氏过失?没有几人敢出声,多是如老夫这样私下告诫家中子侄远离袁氏。为何?因袁氏二子争相养名,袁绍交结四方名士也就罢了,还私蓄壮士网罗爪牙,他想干什么!其弟袁术自恃勇力,亲随之人无不是负勇抗法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