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将剑取下,扔到地上。这把剑很古老,出自铸剑大家,掌控于能人之手,九年前他让这把剑改换了主人。剑刃锋利,但他终是没能将它拔出来,因此插在平原上的那柄利剑也没有被拔出来,平原上的人马声停止了。
“我们曾经都有誓言,最近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要立下誓言。”扶风看了看天际突现的几道闪电,“哦!为了你的慈和,为了你的怀仁天下,为了你的秩序与稳定!什么我们的信仰,荣耀,未来,新生?放屁!臭不可闻!”
留云隔的大门外怒吼声中掀开了一条缝,昭王察觉到了,但他没在意。
留云阁中原来还有一个人,很老,老到面容干枯,老牙缺漏,甚至头顶上的百发都不剩一把。阁内光线昏暗,两便灯架上有烛火飘摇,像此时扶风的目光一样动摇不定。阁内深处安放一排排灵位。说来也神奇,只是一排排灵位而已,昏暗中有丝丝霞光迸发。
漆黑的木块却有迷彩环绕。
老人看了外面一眼,什么也没说,拿着早已磨得破损不堪的抹布缓缓擦拭案台。
老人的眼睛闭上了,烛光熄灭,门缝合上。
“你知道这把剑是怎么来的吗?”扶风似与昭王有大恨,不顾昭王回答一句,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九年前发生太多事,我失去太多!当然,我也有收获!”如此“收获”,当是讽刺,当是不如意。
出入不等,当然有怨。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所误会,我不知道你九年前的遭遇,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困境,就像此时,我们之间有隔膜。我可以平静待你,你却状如疯草,我可以对你行兄友之恩,你却拒我以君臣之理。此时我不再为王,你也并非神国子民,风云于此一瞬,是风走云散还是前嫌尽释就看我们是否坦怀相向了。”
“九年前你晚归了三日。”都说往日伤怀事是最让人难面对的,扶风不吐不快。
“你不也是消失了五天。”昭王并非针锋相对,只是以必要的事实来澄述,曾经的过错必有似或不似的苦衷,不必过于纠结。
“可是戈行破没了,你若早点回来,或许就早那么一刻也好,也许他现在还在,也许三元街的面馆现在不止只有一个老板娘,还有一个掌柜!”扶风蹲坐下来,声音嘶哑,双手抓着玄铁面具。
铁甲肃肃,尽显颓废。
昭王静默不语。
扶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无所谓了,有所预测就有所准备。
他突然发现似乎一切都那么无趣。
扶风抓起长剑起身,便要离去。当然此时走不走是他的事,留不留就是另外一个人的事了,如何留是另外一个人的事,与他无关。
“忘记告诉你了,这把剑叫‘天罗’。”他依旧不吐不快,既然要离开,自然要留点什么。
“天罗”的含义昭王当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