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甲板上,晚辞深深吸了几口气。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夜幕降临,海面上的波纹已经看不真切。她靠着栏杆,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怪她心神不宁,一时不慎走错房间,撞见了如此尴尬的一幕。拥吻的男女,突然而至的士兵……
不对——
晚辞猛然反应过来,她是用自己的钥匙开的门!既然不是她走错房间,那就是房内那对男女有问题,那对士兵必然是在搜查他们。
怎么办?她忧心忡忡,一时间没了主意。思来想去,也只能先去找苏凌之商量一下对策。
“凌之,凌之你在房间吗?”晚辞一边敲门一边喊。
半晌,房内没有任何回应。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确定房间没人,这才悻悻离开。
她又去了燕妮的房间,敲了半天门,结果是一样的,没人。
“这两个人去哪儿了?急死人了!”晚辞急得直跺脚。
许久之后,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先前掉落的钥匙还在地上,钥匙旁边还有露易丝送给她的蔷薇花胸针,她盯着胸针失神。
露易丝是晚辞在慕尼黑最好的朋友,中德混血儿,父亲的德国有名的医生埃里克,母亲是叶雪愫的闺中密友。晚辞和苏凌之在德国这些年,一直寄宿在露易丝的家中。她们离开德国的时候,露易丝父女俩亲自送她们去汉堡坐的船。
晚辞小心翼翼地捡起钥匙和胸针。她把胸针别在衣服上,然后靠近门把手,轻轻将钥匙插入孔中。这一系列动作仿佛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她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门开了,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没有任何被人动过的痕迹。晚辞诧异极了,她一步一步的,缓缓走进房间。她不由得怀疑,之前看到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别动。”
晚辞身子一僵。有什么东西抵在了她的后腰上。很快,有人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吐字清晰:“不许叫,去沙发上坐着。”
“你是谁……”
“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声音有些耳熟。
她想起来了,这声音……是先前让士兵出去的那个男人!
这艘邮轮从汉堡港开往上海,船上有很多归国的华人,听到汉语她并不觉得奇怪。只是……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部,她有些害怕,又有些紧张。想起男女拥吻的那一幕,她满脸通红,连耳朵根都在发烫。
男人的枪往前推了一下,晚辞不得不照着他的意思,向沙发走去。
“转身。坐下吧。”
晚辞照做。她忐忑不安地转过身来,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剑眉,高鼻梁,眼睛很黑,睫毛很长,标准的东方美男子长相。
不过晚辞的眼神并没有在他脸上多做停留,她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中枪了。他的左肩腥红一片,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可即便是受了伤,他的眼神依然很清醒,时刻防备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