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霞半夜起来上厕所,当她打开自己的房门,睡眼惺忪穿着睡衣朝卫生间摸去时,下意识回头往客厅望了一眼。
月光透过阳台的落地玻璃窗洒在客厅的柚木地板上,留下星星点点斑驳陆离的光影,似乎就像是一个长长的人影子,阿依霞凝神一看,没错,是一个穿着长裙子女人的影子。
阿依霞抬头朝阳台望去,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色睡裙的女鬼背对着她站在阳台窗前的护拦上,只见白衣女子一脚踏空,毫不犹疑地跳楼了,一缕熟悉的桔子洗发水的香味从她飘逝的裙裾间传递过来……
“妈妈!”阿依霞惊叫道。
她一个箭步冲到阳台上把头伸出窗外,希望刚才看到的只是幻境,是自己在梦游。
无尽的黑夜仿佛就是死神张开的大嘴,妈妈正仰面朝下坠落,眼神迷离而又悲伤,但却是那么的坚定,就像是一个准备奔扑战场的战士,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妈妈!”阿依霞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妈妈。
“她现在是挂在了悬崖绝壁上,如果你是那根坚韧的藤,她就会蔓延和生长,如果你是那块松散的土,她就会坠落和毁灭!”一个好听如电影中配音男声突然在阿依霞耳边轻声低语道。
阿依霞扭头一看,阳台拦杆上从天而降凭空多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鲜肉,半蹲在他身边的护拦上,眼睛大得可以和波斯王子媲美,深蓝色的眼睛比这夜晚的星空还要深邃和悠远。高挺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嘴唇。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披着闪闪发亮的银色斗蓬,看上去就像电影里的佐罗,只差没有戴面具了。
“你能救她?”一个从天而降的人肯定能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阿依霞甚至能听见妈妈从28楼坠落时呼呼作响的风声,还有那一声可怕的巨响,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出现……
“你能抓住她,在她没有落地之前?”阿依霞伸手抓住这位从天而降的“天神”的衣袖,就像抓住了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如你所愿,我能!”“天神”诡异地笑道,“但有一个条件!”
泪水在阿依霞眼眶里打转,说不定就在他们说话间,妈妈已经血肉模糊地躺在冰冷的马路上了,只要能让妈妈不死,就算是出卖自己的灵魂,她也不在乎。
“无论让我做什么?只要能让妈妈不死!”阿依霞急迫地恳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一言为定!”“天神”伸出手来和阿依霞击掌盟誓。
然后站起身伸直双臂,就像纵身跃入水中勇夺冠军的高台跳水运动员,“嗖”地向下俯冲,速度之快如同子弹出镗,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后,眨眼之间已经远离阿依霞的视线,到达黑夜的深处,那儿有一个花朵般大小的白色物体在飘浮,那是妈妈,她还没有坠地,但从停放在马路上的一辆浅灰色汽车做为参照物推测,离黑沉沉的水泥马路已经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