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的眼珠几乎被勒出了眼眶,他的手抓不到任何可以延迟生命的东西,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他还是看三号牢门下方的送饭窗口被打开了,有一只手伸出来,手里抓着的是牢门的钥匙,手摸到了牢门的锁孔,将钥匙插了进去,于是,牢门就开了,留在他眼中最后一丝模糊的影像,是一个强壮的影子从牢门内冲出来,于是,停止了挣扎,他无奈地、毫无选择地把自己变成了一具尸体。
所有的牢门都打开了,狭窄的过道上立刻挤满了人,有面带喜色的,有面显惊讶的,有兴奋不已的,也有满脸疑虑的,然而牢门既已踏出,便只有义无返顾,因为所有人都懂得,等在这里总是要死的。
老猫很镇静,他看了一眼从渡边正雄的手腕上摘下的手表,说,“我们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俨然是一副以领袖自居的神态。
山豹并没有理会老猫的神态,他把从渡边正雄身上剥下的衣服丢给了老猫,说,“这个面沾了你的尿,还是你自己穿吧。”
老猫提鼻抖了抖衣服,只好穿到自己身上。
这时候,陆天宇已经把另一名看守的衣服套在身上,他走在最前,老猫紧跟在后,接着便是山豹、大牛还有另外一名壮汉,五个人沿阶梯蹑足而上,轻轻推开地下室的门,倏然鱼贯而出,门却又被回手掩上了。
有更多的人并不知道这次行动,也急着要跟出,项世敏忙按住他们,解释道,“现在外面的值班室里没有人,但值班室却靠近大门,门外有一个站岗的守卫,如果我们一起出去,目标太大,会被站岗的守卫发现。”
“他们出去,是去干掉那个站岗的守卫吗?”有人问。
“暂时不会,因为两个负责押解的日本兵马上就会回来,如果看到站岗的人不在了,就会起疑心,所以,我们要等到那两个鬼子回来以后,再一起解决掉他们。”
“然后呢?那么接下来再怎么办?”又有人急切地问。
“接下来,我和陆天宇一起去北面的停车场,搞来一辆汽车,然后载着大家伙出去。”
项世敏的话将每个人的脸都激起了兴奋和欣喜的神情,使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跃着希望的光。不过,他们仍需努力按捺住欢跳的心,他们还要忍心地等,任何影响听觉的声音此刻都显得讨厌,甚至包括自己心跳的声音,每双耳朵都灌注了全身的力量,仔细捕捉着门外任何轻微的动静。
门外却仍很静,好像门外本就是一个没有人的世界。门内的人等得开始焦急,气息越发喘得粗重。门外依然寂静,似乎这扇门可以隔绝人世,透不过任何声息。人有开始搓手,也有人用手不断擦去额头上直流的汗珠。
门外仍是没有响动。
终于,有人耐不住,悄声说,“这么长时间了,外面啥子个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出去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