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也不能如意,泪水从眼角落下,滑过白瓷般的肌肤,尖尖的下巴,合着汗水,滚落乌黑鬓发里去了。
苏合问那圆脸小婢:“豆蔻,怎么只你一人,降真和沉香呢,这几日不都是降真亲自侍药?”
“降真姐姐想着出宫前要到贵妃娘娘那儿再回禀一声,她走时着沉香打点吉服冠饰去了。”
苏合颔首,这几日公主大病一场,铁了心不嫁,也不准下面的人预备婚仪,事到临头才会这般匆忙。
两人服侍公主喝了药,见她又发了汗,额头也不似先前那般烫,便命人备水梳洗,忙完已经过了寅时三刻,离大婚的祭礼只有两三个时辰了,就各搬了一个杌子守在床头。
迷蒙中,妙仪只觉得身上一轻,几双轻柔的手上下忙碌,还有一个年长妇人的声音,是贵妃身边的李嬷嬷。
她以为是贵妃来了,叫了一声娘,声音却哑得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睁开眼,模糊一片,看不出床前的几个人影中哪个才是她。
李嬷嬷走到床榻前,对众人道:“殿下醒了,你们伺候了一夜,都回去歇着吧,吉礼后就要启程,自己的行装也都打点好,不要耽误了时辰。”
众人一散,李嬷嬷就扶着妙仪坐起来,软下声音道:“我的好殿下,你这又是何苦,陛下定了事,哪那么容易收回成命……白白在雨里跪了一天一夜。”
妙仪扶着李嬷嬷***的手臂,似又回到了小时候,她恍惚道:“父皇也就剩下我这一个女儿可嫁了,这次原不指望他收回成命,只想拖些时日,等母妃好些了再走。”
李嬷嬷心里一酸,周贵妃大不好了,昏迷半月,却一直瞒着公主。陛下怕贵妃薨逝,冲撞了婚期,特意命礼部重拟吉日,急匆匆就要送公主出嫁,已全然不顾皇家体面了。
李嬷嬷是看着妙仪长大的,她心疼道,“娘娘的病需将养,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殿下的婚事却不能一直拖着,且不说陛下急着调遣西平郡公的兵马,贵妃娘娘也盼着三皇子殿下有个得力的亲姐夫。”
她见妙仪不说话,没有半分待嫁女儿的喜气,又宽慰道:“这西平郡公正值壮年没了夫人,长得英武周正,还没有子嗣,听说府里原有的几个通房侍妾也大多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