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已经透出了盎然的春意。
这是上午八点,罗小幻走下火车,走出北京站,对这偌大北京,她虽然觉得陌生,心情却是轻松的,有种总算逃脱五花大绑现实的轻松,整个身心都在激动地跳跃着。每人在社会上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她尽管尚且不知自己那个坑在哪儿,却投入了所有的热情正在寻找着。
她先是找到了想去进修的B大学,然后在附近的平房区找到了一家便宜的地下室旅馆暂时住了下来。地下室阴暗潮湿,透着霉味儿,空气不畅,看不到日月星辰,也看不到蓝天绿树,更见不到亮光,不知今夕是何年,如同生活在远古隧道中。
她睡不着,总是想着天亮后找工作的事儿,有时打个盹也很快醒来,拉亮电灯看墙上那个钟表。这一夜,她说不清醒来几次,又是第几次睡去,竟然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走在荒野中,四处浓雾弥漫着,身后有个怪物正在拼命地追她,她惶恐得肝胆俱裂嘶叫狂奔着,盼望能够得以喘息,却始终不能停下来,只能继续寻找,她无从知道自己想要找的究竟是一个什么人,还是一个地方,或一件什么东西……
她冷汗涔涔再次醒来,想哭却又意识到,这不是家里。她再次拉亮电灯,望着那从早亮到晚的小瓦灯泡发出的昏黄的光线,不禁有些郁闷。这家地下室旅馆入口处有一道铁栏门,晚上十点后就会锁上,早上六点后再开门,这是住宿规定。她再看时间,不到四点,还有两个多小时,她才能从地下走到地上,才能找到解放的感觉。在难耐的等待中,她索性穿衣坐了起来。
邻床的女孩嘟哝一声:“真是的,天没亮,你就折腾,有病啊!”
她轻轻道声:“对不起,我会小心不再弄出什么声音的。”
她好不容易熬到六点就匆匆地出门了,先在路边早点小摊上吃了豆浆和茶鸡蛋。然后,她便沿着街边慢慢行走,等待八点以后上班的时间。转悠一个多小时后,所有职业介绍所相继开门了。
她走进一家门脸较大比较规范的职业介绍所,很快找到了一份保姆工作。
雇主是个七十多岁身体硬朗的老太太,姓李,衣着颇具品味,气质端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