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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一座低矮的平房前。
那平房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建筑的入口,董靖雯紧跟着男人,从门厅一个蓝灰色的地方开始下楼梯,也不知下了多久。
依董靖雯的判断,那应该是一个诊所,只是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没有见到什么病人。一路经过了几个密码门和有人把手的门岗,越向前走,董靖雯就越觉得紧张。男人的脚步停下的那一刻,董靖雯的心仿佛已经不跳了。
那个房间没有开灯,代表着床上女人心跳的监护仪声音,一下,一下地打在董靖雯的耳膜上,让她的视线直接模糊了。她抹了把眼睛,慢慢地走过去。
是母亲。
看到氧气面罩里翻覆的雾气,董靖雯的腿瞬间就软了。她扑到那具温热的躯体上,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和痛苦化作响彻整个房间的哀嚎。
董靖雯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黄昏了。泪痕在脸上黏住乱发,董靖雯揉了揉眼睛。母亲依旧在沉睡,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母亲还在。
她费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两条腿已经完全酥麻,刺痛从腿扑簌簌传遍全身。她用余光瞥见男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书,她用手摸到一把椅子,拽到自己身下。
突然,什么东西仿佛扎进了董靖雯的眼睛,倏地站起身,使劲揉了揉眼睛。
许久的沉默。董靖雯缓缓转过头,凝视着那个男人。
“她,不是我妈。”
……
尹昳时常在想,为什么总有人花很高的价钱,去买那些只能给自己带来悲剧的东西。
像女孩放学后用零钱去买昂贵的农药。
像吸毒者倾家荡产去换一包白色的粉末。
像赌徒押上自己的一切自投罗网,那是一场只有他自己不知情的老千,甚至他也知情。
像尹昳摁下艾滋病自检试纸的付款键时,他觉得五十多块钱一张只会给人带来噩耗的破纸好贵。他点开买家评价,帖子不过分为两种,庆幸自己没被厄运眷顾的矫揉煽情,和坐实感染者的绝望煽情。
真正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的人,会有那么多想说的话吗?
购买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那是吹起的号角,宣布一场胜负已定的战争正式开始。
这里是北方的平原,夏夜里常有炽烈的风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