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嘶声力竭呐喊,嘴里碰出了痰液一样的东西。许多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细微而嘶哑的声音。在黑色的棺材内,是那么渺小,和桃木钉钻木的声音相比可以忽略不计了。
越挣扎,棺材里面的空气越稀少。
我的呼吸开始变慢,努力吸很大一口气,胸内反而觉得很憋闷。
我的脑袋晕眩无比,睁开的眼睛一张一合,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
我快要死了,是的,死亡和我那么近。恍惚间我仿佛能听见有铁链拖地的声音,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黑色高帽子的黑无常在向我狞笑。白无常手里拿着铁链,他将铁链在手里摇晃。
濒死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全身就快爆炸了。
是的,已经爆炸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棺材里面躺了多久,也许我已经死了,棺材盖一点点张开。张开的时候我能看见很多人站在棺材的边沿,他们望着我。
老班主就站在我的身边,他面容祥和,朝着我微笑。
难道我真的死了,老班主来接我和他一起去黄泉路上。我仔细看了看其余的人,他们我见过,在老班主唱阴戏的时候他们就坐在台下。
“我们来晚了。”老班主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是从里冒出来的。
我张开嘴,喉咙里依然有东西卡在嘴里,难道人死了还有受生前的罪吗?那么死就不是一种解脱,而是将生前的没有受完的罪孽继续延续。
我只能眨一眨眼睛。
“这些人你可能不陌生,他们是我死去的票友。我真的早你们一步死了。我的阳寿已尽,唯有来生的阳寿能使用。张喜顺曾经救过我,所以我要报答你。我觉得把我来生的阳寿卖给你,这些票友也答应我了,他们也决定将寿命卖给那个少年。”
我没听错。他们决定赋予我和那个少年寿命。
我眨了几次眼睛,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记清楚,我们是卖给你们。所以,你们以后将撑起游家班阴戏的台面,为那些死去的票友唱一百台阴戏。不要辜负了你祖父和我对你的期望。”
说完,老班主张开了嘴巴。从他的嘴巴里飘出了青烟,这股青烟如同蜿蜒曲折的蛇一样从他的嘴巴向棺材里爬来。
最后经过我的身体,从我的嘴巴,鼻子进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