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药汁仿佛是沉沉忘川水，江凛墨靠在浴桶边，药浴侵入每一寸肌肤，随之而来的是血肉中钻心的痛。
二十余年来，他活得似水沟里的臭虫，而顾凌烟……也如他一般，被所有人当作绊脚石，当作登天梯。
他眼里倒映着墨色药汁，仿佛沉淀的漩涡。
“好好演这出戏，别让本王失望。”
“顾凌烟，你……会怎么做？”
像是要把那人拽入地狱一般的低喃。
天边掠过雀鸟的影子，日光斜斜洒在树上，割碎地上斑驳光影。
写得手腕、脖子发酸之时，顾婉离忍不住想偷看顾婉仪两人的情况，可她才偷偷扭头，就有一片阴影投下。
被抓包的惊慌令她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好在此时顾婉仪撂下湖笔，冷笑着说道：“好了，长姐要逞威风，我们也不能不配合。”
她背后的顾婉青还在落笔的手抖了抖，看着纸上洋洋洒洒的字迹，她吞了口唾沫，顾婉离，你可别怪我，你本来就是个外人，与其让我与二姐挨罚，还不如让你做一回好人，替我们受罪。
顾婉离只听得声音，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纸黑字，偷偷松了一口气，“我……我也写好……”
说话间假装无意扭头，一瞬间她猛地顿住。
顾婉仪怎么写了那么多！
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不，不行，她们一定是想让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顾婉离又扑在地上哆哆嗦嗦拿起笔就要落下。
“啊！”
忽得一只脚踩在她拿着笔的手背上。
她猛地抬头，迎上了顾凌烟深渊般幽邃的目光。
“时间到了。”顾凌烟说。
顾凌烟转身离开之后，顾婉离才猛地吐出一口气，原来方才……她居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为什么？顾凌烟为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事情的失控让顾婉离心慌意乱，加之她看到了顾婉仪两人的纸张，那上面的内容，比她自己写的多多了！
“没事，一定会没事的。”顾婉青抓着顾婉仪的手腕，回过头得意地看了顾婉离一眼，可她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被泼了一盆凉水。
“看来，我只能让二妹妹和三妹妹受点委屈了。”
三张纸放在一起，唯有顾婉离那张纸写了大半，却不想顾婉仪二人却写得密密麻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