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入睡,便爬上书阁的二层,打开格窗,迎着月光细数星辰。数着数着,困倦了,斜倚在格窗边睡一夜,白日里时光最是好过,她那安静的性子,随意翻看一本书籍,日头从东落到西。
待到第三日,她听见有人开锁的声音时,已经十分适应地挑着舒服的地方盘膝落坐,手中翻看书籍里讲说的内容十分新奇有趣。以至于燕小七仰头看着来人不是她的生母四夫人,而是一位模样俊朗却不及自己好看的少年郎时,已然忘记惊讶。
她站起来,面对着素未蒙面的少年郎,看了半响。除了四夫人和偶尔闲步到云中坞的五夫人外,燕小七从未见过其他人。
那少年大概高她两头,一身玉色青衫虽然有些陈旧却洗地很干净。少年看见她,先开口道:“小七,我是你五哥,五夫人之子,燕凛西。”
在很多年之后,燕凛西和她说起兄妹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还十分感慨道:“小七,你知道吗,初见你那一日,我从山底到书阁往来数遍,也不敢去开书阁的门。若不是母亲提起你,我都不知自己在风鸣宅院里还有一个妹妹。而与这妹妹第一次相见,就是告诉她,她的生身母亲,已经往息的事实。我想着,她听见这噩耗会不会厌极了我。”
燕凛西摸了摸她的头:“那时,我听母亲说,四夫人将你关在书阁三日,我当下就在想,你还那样小,得多害怕,会不会一直哭,若是哭的话,我要怎么哄你。”
“所幸我没有哭。”燕小七从旁说到。
“是啊,你几时哭过。当时你还十分老成的问我,是四夫人让你来接我的吗?”燕凛西捏着鼻子,细声细语地学着她说话的声音:“初次相见时难道你不应该先唤我一声兄长吗?”
四夫人是在将燕小七关在书阁的第二日里往息于世的。对于四夫人的死,风鸣宅院里没起多大波澜,她本就身体孱弱,入府后一直将养在云中坞后方的卅州里,终日不入后宅,以致于许多人都想不起风鸣宅院里曾有一位四夫人。
书阁中,燕凛西在鼓足了勇气将四夫人往息的消息告知燕小七后,他看见小小的女童眼里有一瞬间的停滞,而后垂下双目,声色颤微道:“她可留有什么话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