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日子一天天过着,北京进入了盛夏。我每天没精打采地上班,清晨下楼和大妈们共舞。人生再次抵达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实在不想再跳下去了。虽然两个月跳下来,我身体状况还真的有所好转。因为睡眠不足,运动过量,我瘦了好几斤,跑起步来,也会不自觉地挺胸收臀了。
但我还是不想跳了。
我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女神一直没有出现,岳母持续地讨厌着我,也持续地对孙大妈的领舞地位虎视眈眈。而孙大妈得寸进尺,好像真的把我当成了她的小弟,每天跳操结束后,总想指使我去替她扛大米或是通水管,但都被我圆滑地拒绝了。
有一天,我妈给我打电话,交谈内容照例是那几样:
吃得好吗?——好极了。
北京热吗?——热死人了。
找对象了吗?——找不着啊。
你爹跟我什么时候能抱孙子啊?——嗨,看命吧。
临挂电话时,我问我妈:“妈,你跳广场舞吗?”
“我才多大啊?跳那玩意儿。”我妈扯着嗓子说,“再说了,没文化的才跳那个呢!我们智商高的都去打麻将了。”
我心里一酸,想到自己在舞场上的投入身影,深觉自己在“不孝子”的路上,走得更远了。
过了不久,我每天早上的秘密行动,被陈精典发现了。我一直很小心,每次都确定王爷和陈精典都在睡觉,我才会放心下楼。但有一天,陈精典下了夜班,已经回小黑屋里躺下了,却被小妹拽了起来,非要出去吃早点。
结果俩人下楼时,正看到我跟在大妈们身后,做着大鹏展翅的动作。
我当时没发现陈精典,陈精典也没上来笑话我,而是喜闻乐见地把这事儿告诉了王牛郎。第二天清晨,做到“深蹲华尔兹”这一节时,我和我身边的一位大妈互相握着手,面对面,不停旋转自己的臀部。一个转身间,我看到不远处,王牛郎、陈精典正笑眯眯地蹲在路边,冲我招手。王牛郎还拿出手机一直给我拍照。
那天晚上上夜班时,王牛郎凑了过来,一脸贱笑:“孙贼,呛行是吧?”
“师傅,你误会我了。”
“没事儿,别紧张。咱俩攻的市场不一样,我的客户比较高端,你呢,走的是浑水摸鱼路线。咱俩不冲突。”
“我真不是冲那个去的。”
“你别不好意思。我告诉你,咱北京城里,藏龙卧虎,破小区里照样住百万富婆。你今天相拥共舞的那位姐,别看穿得破衣烂衫的,没准儿名下有好多套房,每年光收租子十几万。人不可貌相,你得稳扎稳打,一步步地摸透她。师傅我祝福你,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