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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是罪恶,而是羁绊,将我们栓系在尘世间的羁绊,带着羁绊离去的人,必定是痛苦而沉重的,人的一生,便是要斩断各种各样的羁绊的洗孽之旅。
4.三年丧期结束之后,刚刚脱下孝服的我,打算回到了鲁夫子家中继续求学。
“夫、夫子他......”我的话哽在喉咙间吐不出来,虽然讨厌过这个迂腐呆板的老夫子,可母亲的丧事能够解决,却还是多亏夫子的仗义相助,我的心里自然还是对夫子万分的感激,也不愿相信夫子已经去世的话。
“哎——”那白发斑斑的老妇人便是夫子的老母亲,万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夫人痛失爱子,两只失神的眼睛早已经几乎哭瞎,痛苦地叹息着说道:“你说我到底是做的什么孽?老头子被鞑子杀了,只有个儿子还年纪轻轻死了?!老天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这个老太婆,偏要这么变着法儿整我!”她控制不住,悲从中来,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夫子的未亡人,对我们几个学生而言犹如母亲一般慈祥的师母忙上前不住宽慰,她的脸色蜡黄,一身的缟素,眼睛永远都是肿着的,大概已经哭得没了泪,再也哭不出来,只好干干叹息一声。
“师母,我想给夫子上一炷香。”我向师母一拜说道。
“有劳。”她低声说着,领着我走到灵堂之中,夫子是中原人,因此丧葬亦是中原习俗,此时尚未入殓,干瘦而僵直的身体平躺在木板拼成的床上,头脚出各点了一盏长明灯,以让他在黯淡冥途中不会迷失。地上摆着一个铜盆,里面满是纸钱的余烬,我燃起香,对着夫子的遗体重重磕了四个头,将那香插入香案之中。
直到手上沾染上了草灰,我这才意识到整个尸床下业已铺满了草灰,香台之上,摆着的却是刚蒸出的新鲜酒食,夫子去世于庚午日,到今日已经有十七日,当是夫子的回煞之日。
临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再过一段时辰,大约煞神与死者的亡灵便要回煞,就算是至亲之人也得出去暂避吧,我沿着来时的路向回走。
“守之——”
我听见有人在喊着我的名字,倏地回头,脸色顿时煞白,惨叫出来:“夫、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