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援兵刘秀费周折觅生路王凤暗献城
刘秀得昆阳城主将大权，立即请王凤、王常、李轶、李通、韩珙以及聚将厅外的二十几个待命副将登上南门掠阵。低沉的夜空下，昆阳城四周莽军灯笼火把无边无际，恰如天上繁星一起跌落于凡间。远处有十余间民宅被莽军点燃，又好像燃起冲天篝火，把四处莽军气势汹汹闹闹攘攘的情形展露大半。王凤、王常、韩珙以及众副将看了莽军阵势，一个个凉气从脚底升起，把“非死即降”四个字牢牢盘踞在心头。
刘秀深知众人内心，便用很轻松的语气说：“昆阳城外王寻的围城大军，在我眼中，只是万千行尸走肉。不过，把眼前的行尸走肉变成一具具伏地僵尸，还须我汉军以刀剑化之……”
王常很欣赏刘秀，但对刘秀怎样守住昆阳还是没底，于是截断他的话语催促道：“刘将军，速速说出固守方略以安军心吧。”
刘秀道：“谢王将军提醒。我昆阳城固守方略是，外借援兵直捣王邑、王寻的中军大帐，造成莽军群龙无首一片混乱。届时城里兵马冲出，里应外合破城外数十万莽军易如反掌。”
王凤问道：“南阳城外无兵可调，刘将军欲去何处调借援兵？”
刘秀道：“郾县、定陵两处，俱可招募数万兵马做我昆阳援军。眼下谁人守城，谁人突围调取援兵，诸位公侯、将军俱可自认自选。”
王凤唯恐刘秀请自己以上公、左丞相身份突围前去郾县、定陵等地调取援兵，便立即应声道：“我愿守城！”
王常、韩珙等众跟着附和：“我也愿守城！”
刘秀亦提高声音道：“既然诸公愿意守城，我刘文叔就突围调借援兵。今夜莽军初到昆阳城外，彼气势汹汹纷纷攘攘之情形，正是我昆阳勇士可乘之机。壮士手握三尺剑，匹马踹营若等闲。生死与共，建功眼前，谁敢与我同往？”
刘秀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应道：“壮士沥血三尺剑，随君踹营军阵前，南阳李通愿往！”
又一个声音应道：“南阳李轶愿往！”
副将中宗佻也大声应道：“副将宗佻愿往！”
“副将任光愿往！”
副将任光之后，许久再无应声。刘秀不无遗憾告辞王凤、王常等众，带着四个勇士一起，再去自己部兵中紧急招募死士，一番鼓吹再得邓晨、刘猛等九人共十三猛士。刘秀嘱咐众猛士速速携烈马长矛聚齐后，人马饱餐一顿。经过刘秀、李通、李轶、邓晨等人商议，把突围时间选在子时，十三人分成两拨，各自选择莽军帐篷稀少部做踹营方向。此时的李通、李轶历尽劫波，兄弟情深。二人执手约定，在冲出昆阳时要形影不离。猛士们诸事计划已毕，随后慢慢打开昆阳城南门，悄悄接近因连续行军和搭建帐篷疲劳至极的莽兵。但见十三猛士：齐发一声大吼，突起雷霆万钧。抛掷生死于度外，挥矛纵马狂奔。疲劳至极的值守莽军先是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待惊醒过来成队阻拦时，刘秀等人已经踹过一营。因莽军初到，营帐之间的拒马、鹿砦、壕沟、栅栏不及具备，刘秀他们得此间隙，连踹莽军五重大营，搠翻数十莽兵，自己竟然毫发无损。
王寻天亮时得知昆阳城夜间冲出十余骑踹营伤了一些兵将时，丝毫不因汉兵踹营成功懊恼。不用深想，可知那些冒死而出的汉兵是去求取援兵。眼前汉兵唯一可以派出援兵的地方，是刘从围困南阳的军队中抽出数万兵马。就算刘此时放弃攻城，因顾虑城内的岑彭出城追击，一时半刻也不敢倾巢驰援昆阳。以王寻的本意，反而希望汉军倾巢来解昆阳之围。昆阳城内万余汉军是死了未埋的活尸，太不值得一打。有枣无枣都是一竿子，王寻希望一竿子在昆阳城内外打下很多枣。
自攻克郾县，汉将申屠建便带领五千部兵驻守郾县县城。申屠建是荆州南郡石城人，三代屠牛为业。生得方头大脸，膀乍腰圆；形似彪形大汉，心有峰回路转。王常在云杜县起兵，申屠建投其帐下效力。刘、刘秀赴宜秋说动王常合兵时，申屠建只是一名参将。因攻取郾县立下头功，王常向更始皇帝为其请得捕虏将军封号。申屠建成为有封号的带兵将军后，在郾县访得一个熟读兵书的老孝廉焦欱，入幕做自己的军师。焦欱年纪五十有一，瘦面长须，细手指掐算阴阳，薄嘴唇吐出珠玑。申屠建与焦欱几番切磋用兵韬略后，有了迫切以军功封侯的心思。每天不是亲自督练兵卒演阵格杀，便是与焦欱探讨孙子兵法。这天上午，申屠建带着焦欱在南门外大校场督练两千士卒列队格杀。两千士卒分成二十队，此队一色丈二长矛、彼队一律短刀盾牌。一通鼓声，一阵呐喊；长矛出手快如闪电，刀盾抗击遮天盖地。军司挥舞旌旗，格斗队列变换。战士气贯长虹，兵锋所向无敌。
申屠建见将士们演完十个回合，正要为自己的士兵叫好，却被场边一个披重甲、执长矛武士抢先大声道：“好！好！好！披坚执锐，所向无敌！扫荡丑类，舍此其谁？”
申屠建正诧异甲士一行的来历之际，焦欱近前指指众甲士对他道：“申屠将军，这六七甲士突然出现，个个长矛烈马，恐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申屠建仔细打量了叫好甲士，一眼认出他的身份，起身前迎并拱手道：“原来是太常将军刘文叔歇马郾县，有失远迎啊。”
刘秀也前迎几步还礼道：“申屠将军，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刘文叔钦佩之至，见礼了。”
李通去了头盔近前介绍道：“申屠将军，太常将军在昆阳陷围王莽数十万大军之际，临危受命为昆阳大战之主帅，申屠将军还是去聚将厅见礼吧。”
申屠建哈哈一笑道：“难得主帅亲临郾县观兵，当然请主帅到聚将厅点评教诲，诸位将军，请了。”
焦欱过来给了申屠建一个暗示道：“申屠将军，将军们去聚将厅，校场上的将士们是不是还留在原地……”
申屠建大声答道：“焦师爷，将士们当然留在原地……继续演练！”
昨夜刘秀十三骑猛士于万军丛中突出重围，摆脱百余追兵，站在高地回望绵延昆阳城周遭十余里的莽军灯笼火把，个个庆幸万分。刘秀对众猛士勉励一番，便请李轶以司隶校尉身份带着任光等六个猛士，携王凤令箭前去定陵调取守定陵的贺蜢。郾县申屠建五千部兵堪称原下江兵的精锐，又是刘秀、李通认识的将领，所以他和李通来郾县调取申屠建。郾县南距昆阳一百八十余里，定陵县南距昆阳百余里。李轶须等郾县援兵到定陵会合后，再合兵南援昆阳。昆阳危在旦夕，郾县调兵成了当务之急。刘秀不敢怠慢，不停打马飞奔四个时辰。赶到郾县城外之际，恰巧看见申屠建兵士演练对阵格杀。不看则已，一看精神振奋忘记疲劳，心里喜欢上申屠建和他的兵士。到了申屠建的聚将厅，见面寒暄、验看令箭、兵符，申屠建爽快答应率兵驰援昆阳城，一切顺利得犹如水到渠成。刘秀见这边大局已定，便让李通带上两个随从，去定陵协助李轶调取援兵。
按照议定，申屠建自即日起，在郾县各乡紧急调取、招募三千乡兵守郾县。原五千汉兵待三千乡兵接守郾县，马上驰援昆阳。但四天过去，各乡总共只有二百多老弱病残乡兵到县集中。至此刘秀知道，郾县调兵远不像当初想的那么简单。又是一天过去，刘秀在驿馆急得寝食俱废。欲催促申屠建，申屠建却带着副将陶嵩外出催调乡兵。邓晨见刘秀嘴上因上火生出水泡，便凑近小声说：“文叔，我看申屠建是惧敌怕死。昆阳城危在旦夕，我们可以抗拒将令之罪拿下申屠建。”
刘秀瞪了邓晨一眼：“拿下申屠建，姐夫能保证带走他的五千兵马么？”
宗佻壮似铁塔，粗脖子大嗓门插话：“刘将军，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申屠建和他的两个副将、一个军师一起拿下，明天还不驰援昆阳，让我摘掉他们的脑袋！”
刘秀对宗佻做了个禁声手势说：“打住。为了保住你我的脑袋，为了能借兵解昆阳城之围，今晚我们真诚宴请申屠建和他的一个军师、两个副将……”
昆阳城被围五天了，昆阳城里的王凤、王常、刘秀、韩珙等还未自缚出城投降，这让前军统帅王寻很生气、后军统帅王邑很惊诧。王邑是在大军围困昆阳城三天后，才到达昆阳城外的。休息一天之后，王邑在自己的中军大帐以全军主帅的身份过问征讨刘玄、刘的军机。王邑对王寻的“推着碾子上路、用牛刀杀小鸡”的战术很欣赏，听了王寻碾平昆阳、活捉刘秀，再从从容容与南阳城守兵里应外合擒拿刘玄、刘的谋划，也颔首予以赞同。王寻的主簿施哲是王邑推荐给王寻的，有了这个因由，施哲大胆进言道：“小吏卑微，斗胆向大司空献策，与其几十万大军围困一个弹丸小城，莫若不分兵大部进击南阳城外的刘玄、刘？倘如此，届时南阳岑彭将军里应外合，刘玄、刘必横尸南阳城外。南阳大胜之日，便是昆阳投降之时。”
王邑相貌生得和善，脾气修炼得也和善，他轻轻一笑道：“施主簿所虑极是，然我为虎牙将军时，统兵二万围攻翟义城。时过旬日未能生擒贼军渠帅，皇上便下旨诘责。今我统兵百万，遇一小城挡路不抬脚踢去，如何显示王师天威？倘明日城内王凤、王常、刘秀还不自缚出降，王师天兵便屠城昆阳，让我的将士们在汉军的血泊中淬淬兵器，再挥戈直取南阳。”
王寻以目光示意施哲退后低声对王邑道：“屠灭昆阳方略既定，大司空尽可大帐歌舞娱神，野外田猎娱身。”
王邑轻轻颔首：“有劳大司徒了……”
昆阳城被围第三天之后，奉天靖地大将军巨毋氏开始带着他的猛兽神军每天围着昆阳城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一次。巨毋氏和猛兽军的如雷咆哮，让围城的莽军长气提神，却让城内汉军肝胆俱裂。
昆阳城被围第六天，巨毋氏的猛兽神军停止向昆阳城内示威。原因是昆阳城四周各竖起一个十余丈高攻城楼车，楼车顶部方丈大小，四六二十四个士兵每日立于顶部用强弓硬弩朝城内射冷箭。不仅守城士兵不敢露头，便是小巷道居民汲水，也需顶着门板或者锅盖遮护。史载莽军“环绕昆阳城，约数十匝，列营数百，钲鼓声达数十里”。
王邑、王寻的本意很明显，他俩要以极悬殊的实力，不战而屈昆阳之兵。
那晚在郾县著名的青云楼，刘秀做东宴请申屠建、焦欱和两个副将，自己这边有邓晨、宗佻、刘猛作陪。酒过三巡，寒暄一毕，焦欱不紧不慢开口道：“以刘将军将令，申屠将军即将驰援昆阳城。焦某不才，曾对孙子兵法生吞活剥几篇。闻刘将军曾游学长安，博学强记，今日席前，能否允焦某请教刘将军几句？”
刘秀设宴之目的，便是要打消申屠建心里的重重顾虑，坚定其驰援昆阳决心，便笑对在幕后左右申屠建的焦欱道：“今晚设宴略表芹意，意在推心置腹。焦师爷请讲。”
焦欱道：“《孙子??形篇》曰，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闻听莽军四十二万大军围困小城昆阳十数匝，破昆阳如齑粉易如反掌。刘将军说加上他处可以搬取二万援军驰援昆阳，这就让焦某想不明白。二万援兵加上城内一万守兵是三万，略去巨毋氏神兽军不计，让莽军四十二万将士伸着脖子任我三万汉兵挥刀砍去，我汉兵一时能砍杀得尽否？兵势如此悬殊之昆阳之战，如何先得胜兵之胜算？”
刘秀颔首赞赏道：“焦师爷所虑，便是胜算之虑。孙子在《谋攻篇》中，有言简意赅四句话，可以回答先得胜兵之胜算。其一，上下同欲者，胜；其二，识众寡之用者，胜；其三，知可以战者与不可以战者，胜；其四，以虞待不虞者，胜。我汉兵据此四个胜算，可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焦欱笑道：“刘将军，孙子在写《谋攻篇》之际，恐怕难以预料今日昆阳之战是毫无胜算之战啊。”
申屠建自己仰脖饮干一杯酒道：“刘将军和焦师爷‘孙子曰’了一会儿，我觉得有些喝高了的感觉。借着几分酒胆我打个比方，现在四十二万莽军是个大碾盘，我汉军只是个小鸡蛋。刘将军可否以大白话说说，用小鸡蛋去砸大碾盘，是大碾盘破，还是小鸡蛋破？”
申屠建话音一落，两个副将也讪笑着道：“对对，我们也想知道，用小鸡蛋去砸大碾盘，是大碾盘破，还是小鸡蛋破？”
刘秀用目光制止已经怒形于色欲接话舌辩的邓晨、宗佻，轻轻笑了一声说：“申屠将军比喻得好。可是，若把四十二万莽军比做碾盘大的一块豆腐，再把我三万汉兵变成煮熟了的小鸡蛋。用煮熟了的小鸡蛋去砸碾盘大的一块豆腐，申屠将军，焦师爷，你们说说，究竟是大豆腐破，还是小鸡蛋破？”
申屠建正张口结舌之际，焦师爷伸出细长手指捋捋长须笑问：“刘将军、邓将军、宗将军，你们有魔法把四十二万莽军变成四十二万块豆腐么？”
刘秀笑道：“不用魔法去变，四十二万莽军就是四十二万块豆腐。”
焦师爷话语不掩讥讽：“请刘将军赐教，何以见得四十二万莽军都是豆腐？”
刘秀给了邓晨二人一个眼色，邓晨、宗佻、刘猛突然起身，几下脱去裆袍衫。一起裸露出满是肌肉疙瘩的上身，脸上则挂着轻蔑和哂笑。
申屠建等人对邓晨他们的举动目瞪口呆，接着是莫名其妙，一时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刘秀又轻轻一笑说：“申屠将军，方才焦师爷所说，莽军四十二万大军围困小城昆阳十数匝，此言一点不假。为了出城搬取援军，我等十三骑猛士踹破莽军十数匝大营，搠翻莽军无算，自己毫发无损，难道还不能证明四十二万莽军，就是四十二万大豆腐么？”
申屠建一阵哈哈大笑，掩饰了自己的尴尬道：“刘将军，请邓将军等人速速穿好衣甲。我等闲话佐酒，有冲撞之处多多包涵。明日辰时准时发兵，追随刘将军，去昆阳城外踹破莽军所有大营！”
刘秀在郾县用尽浑身解数，终于促使申屠建和五千部兵驰援昆阳城。因担心昆阳城坚持不住，刘秀一直催促行军长史加快前进速度。走到定陵，恰与李轶、李通、贺蜢的四千援军会合一处。援军刚过定陵，申屠建和贺蜢得知总共只有九千援军、不是原先计划中的二万援军时，立即把队伍停下，要等待后续援军到齐才继续前进。刘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得已假言南阳昨日已被我汉兵攻破，八万攻城大军正火速驰援昆阳。刘秀将此假消息晓知郾县主将申屠建、定陵主将贺蜢，再召集援军千夫长以上将领，挺身站到稍高处慷慨激昂道：“兵法云：胜兵如破堤洪水，一泄百里不可阻挡。民间俗语也云，一人拼命，十人难当；十人拼命，百人难当；万人拼命，横行天下无敌！今我前锋援军九千人，足可让王莽大军首尾不可兼顾。壮士上阵，视死如归。我刘文叔自带三千猛士先和莽军接战拼杀，尔等六千后队远远观战。我三千猛士在前取胜，尔等六千后队在后跟进厮杀；我三千猛士败绩，尔等六千后队后退避敌。猛士血染三尺剑，封侯军功死中求！愿做三千猛士，还是愿做六千后队，请诸位将士自选自择！”
刘秀话音一落，大多将领们因刘秀的慷慨激昂而热血沸腾，都拍着胸膛加入三千猛士之列……
与刘秀调取援兵的一波三折相比，王凤被困昆阳简直是度日如年。城外几十万大军如铁桶般围住城池，压抑得人不敢大声咳嗽。城头四周高大楼车射出的冷箭，让人像耗子一样只敢在夜间悄悄走出户外。援兵不至，存粮日少。昆阳战与降、何时降，话难出口，决心难下。以王常本意，要出城袭扰几次莽军，以宣示我守城决心。万一援兵不至被迫举城投降，也可抬高自己身价，方不致被王邑、王寻小觑。王常说得很有道理，王凤一时也难拿话驳回。
回到住处，王凤愁眉不解，饭食难咽，掾史丰宬过来问道：“丞相这是怎么了？”
王凤道：“眼看刘秀出城旬日过去，还不闻援军点滴消息。即便刘秀能去郾县、定陵调取万余援兵来解昆阳之围，也是以卵击石的痴人说梦。王寻大军对昆阳城围而不攻，是为了引来援军一起收拾。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丰宬从王凤最后一句话看破王凤内心，便大胆道：“不是小吏多舌，与其城破玉石俱焚，莫若觅生路活万千军民。有此献城之举，丞相当不失出将入相之富贵。”
王凤盯住丰宬问道：“你敢送信给敌军主帅王邑？”
干瘦的丰宬一挺超薄胸脯：“丞相差遣，丰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时夜色如墨，昆阳满城不见一丝灯光，不闻点滴声响，活脱脱一座死城。王凤去至一边拿出早已写好的降表，凑近丰宬低声嘱咐：“掾史有此胆略，今生不缺富贵。立即带上我的亲笔降表，悄悄出城求见彼主帅王邑。记着，明日辰时三刻，我大开城门迎接王师。你务必在寅时回城，禀报王邑的允诺。”
丰宬接过降表揣入怀中：“丞相放心，丰宬这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