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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不到50的女人,从眼角的鱼尾纹和两鬓灰黑头发来看,她的生活并不轻松。
“您找谁?”女人开口了,语气中透着警觉。
王心雨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从对方饱经风霜的脸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的影子;女人很像她一个熟悉的人,至于是谁,却一时无从想起。
“您好,请问,这是林羽的家吗?”
“是的,您是?”
“哦,我是她学校的教务主任,今天,就她的学习情况,想和她的家长沟通一下。”
“什么?学校?什么学校?”女人脸上显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是她目前就读的学校呀。”王心雨强调。
“小羽就读的学校?”女人脸上的疑惑更甚了。她仔细打量了王心雨几眼,随即,笑容渐渐升上了她的脸颊,“不管怎样,来的都是客,您进来坐吧。”
说罢,将院子门完全打开。
走进屋里,王心雨见厅堂里的陈设很简陋,除了几件常用的简朴家具,看不到任何称得上贵重的物品,就连用作会客的茶桌,也是一张木结构的旧台子,外加几张竹制的矮凳。不过,室内陈设尽管简陋,但收拾得一尘不染,可以看得出,屋子的主人讲究卫生。
“还没请教您是?”落座后,王心雨礼貌地问女人。
女人的脸上闪现出复杂的表情,是哀怨,是惆怅,抑或是无奈,这稍纵即逝的神情变化,让王心雨直觉对方不会向自己透露太多东西,或者说,对方会隐瞒些什么。
果然,在稍后的交谈中,女人的言辞有些闪烁,甚至,在极力回避与林羽有关的问题。她帮王心雨倒了杯水,说:“我是小羽的妈妈,姓王。”
“哦,王大姐,听小羽说过,你们……是单亲家庭?哦,请原谅我的唐突,为了林羽的学习成绩,我得预先了解她的一些基本情况。”
对于她的开门见山,女人并没表现出不快,而是以一种疑惑的口吻反问了王心雨几个有关学校的问题;最后,她仔细盯着王心雨端详了一会,眼神有些迷离,喃喃吐出两个字来。
“真像。”
没来由且与谈话内容完全不吻合的两个字,让王心雨一时反应不过来:“您说什么?什么真像?”
“哦,没什么,咱们还是谈谈小羽的事吧。”女人没回答,而是岔开了话头。
见对方没回答的意思,王心雨也不好追问,她对女人说:“王大姐,林羽是我向校方推荐的重点培养对象,她品学皆优,我很欣赏。不过,可能是新入学压力大的缘故,她在心理方面需要一定的辅导。大姐,您应该知道,培养一个好的学生,单靠校方努力是远远不够的,我希望,作为家长,您也应该参与到孩子的教育课程中来。”
王心雨极力向女人表明家长在孩子成才过程中的重要性,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女人的眼神空落落的,似乎没在听她说话,倒像在思考与谈话内容不相干的问题。
“咳咳,大姐,王大姐……”她干咳了两下,提醒着对方。
女人回过神来,满脸的歉意:“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刚才说,家长配合学校培养孩子成才很重要,关于这个,我能理解。”
“哦?是吗?”
王心雨觉得对方是在敷衍她,作为一个家长,在谈到孩子学习成长等问题时,都能表现得心不在焉,可想而知,这样的家长并没不重视孩子的学习。王心雨对这次家访能不能起到作用,觉得很不确定。
接下来,女人的一番话打消了她的顾虑,但是,也将她带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迷潭。
林羽母亲解释,她早年也是个教师,也当过教务主任,所以,她能理解王心雨说的这些;但让王心雨疑惑不解的是,对方说,曾经任教的单位,居然和她是同一所学校。
女人还说:“这所学校,后来由于资金问题停办了,而且……”
王心雨听得两眼发直,她甚至怀疑女人在编造一个故事:“什么?停办了?怎么可能呢?而且什么?”
女人没在意她连珠炮似的发问,叹了口气,接着说:“而且,由于学校停办,部分教师面临下岗转业,个别老师承受不了失业的压力,选择了极端的方式,以死来抗议现实的不公。后来,由于校舍处在市郊偏远区域,交通不是很方便,又死过人,所以,没人愿意接手这个场所,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学校停办?老师自杀?荒废?
女人话中的几个关键词听得王心雨目瞪口呆。
学校停办,怎么可能?如果,学校真如她所说,早在多年前就停办了,那现在自己就职的学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
王心雨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或是说,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林羽母亲说的早已停办的学校,与她目前供职的学校不是同一个单位,只是学校的名称类似罢了。她曾经仔细看过人事名单,担任过学校教务主任的,除了自己,再没其他姓王的女人;由此可以断定,林羽母亲口中所说的,一定是另外一所学校。
就在她自以为找到了合理解释之时,一个新的问题冷不丁地冒了出来,否定了她刚才的推测。
北郊那片区域,除了她供职的电大,再没其他名称相似且荒废多年的学校,那么,林羽母亲所说的学校,要么不存在,要么,就是同一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