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我大大地开了眼界,认识了许多新的植物,尤其是树。在北方我只认识杨、柳、槐、榆,到了四川,一下子就增加了十几种,花草就更不用说了。而且四川的草木有个特点,都能清热。常有四川人指着地下的某一种草或树上的叶子对我说,这个可以清热。以至于到后来,我看见所有的草木都觉得凉阴阴的。其实我觉得四川人用不着清热,清清湿还差不多。
我曾经最向往的,是当个植物学家,到森林里去采集各种植物标本,每天和花草树木打交道。可惜我读中学那会儿既没有自然课,也没有生物课,只有一门与植物挨边的,叫“农业基础知识”。这种缺憾使我无法把热爱转化为伟大理想。
不过我对“农业基础知识”的种植部分,还是蛮喜欢的。
有一回老师给我们讲了果树的“嫁接”,一下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就想亲自试试。在我上学的路旁,种着许多夹竹桃。每年一到初夏就繁花似锦,红花白花都随风摇曳着。我打起了它们的主意,想用刚学的嫁接技术,让一个枝条上开出两个颜色的夹竹桃花来。中午没人的时候,我悄悄选了一棵看上去最好的夹竹桃,照书上说的方法进行了嫁接:切口、插枝、包扎。然后作好记号,满怀期待地离开。
三天之后一放学,我就满怀希望地去看望我的试验成果——老师说三天可以成活,却不料怎么也找不到我的试验基地了。所有的枝条看上去都是一样的,没有一根出现被割过的痕迹,也没有看见开着两色花的。我在树丛中上蹿下跳良久也没有找见,十分沮丧。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嫁接成功没有。很有可能成功了呢。
为了过一过种植的瘾,我就在我们家楼后面开了一小块菜地,买了些白菜萝卜秧种上。可无论我怎么细心照料,那菜都长得病病歪歪的。这时我正好在读一本描写北大荒的书,那上面说,北大荒的土地“肥得流油”,随便撒下一些种子就能收获。我联系实际,分析出我那块菜地长势不好的原因,一定是缺油。于是我在炒菜时特意多放了些油,然后将洗锅水端去浇地。其结果可想而知,长期清贫的菜们,都被我油死了。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