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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上桌面的声响,给门落闩的声响。
孩子踮起脚附耳对我说:“阿爸从来不叫人进我们的房子。”
旦科的父亲打开了面向巷道的窗户,一丝不苟地办完登记手续。出来时,手拎着一大串哗哗作响的钥匙,又给自己的房门上了锁,可能他为在惟一的客人面前如此戒备而不太好意思吧。
“县上通知,注意防火。”他讪讪地说。
他开了房门,并向我一一交点屋子里的东西:床、桌子、条凳、水瓶、瓷盆、黑白电视、电视套子……最后,他揭开枕巾说:“看清楚了,下面是两个枕芯。”
我向站在父亲身后的旦科眨眨眼,说:“还有这么多的灰尘。”
这句揶揄的话并没有在那张泛着油汗的脸上引起任何表情变化。他转身走了,留下我独自面对这布满石棉灰尘的房间。县城四周赤裸的岩石中石棉与云母的储量十分丰富。许多读者一定对这种下等旅馆有所体验,它的房间无论空了多久都会留下前一个宿客的气味与痕迹,而这种气味只会令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倍感孤独。
那个孩子呆呆地望着我掸掉床铺上的灰尘,脸上神情寂静而又忧郁,我叫他坐下来分享饮料和饼干。
“你怎么不上学?”
他含着满口饼干,摇摇头。
“这里不会没有学校吧?”我说。
旦科终于咽下了饼干,说这里有幼儿园、小学、中学,可他爸爸不叫他上学。
“你上过学吗?”
我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名字都告诉你了。”
“阿来。”
“我有个表哥也叫阿来。”
“那我就是你表哥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干燥而又清脆,“不,我们家族的姓是不一样的,我们姓寺朵。”
“我们姓若巴。”
“我表哥死了,我们的村子也完了,你知道先是树子被砍光了,泥石流下来把村子和许多人埋了。我表哥、妈妈、姐姐……”
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个内心埋葬着如此创痛的孩子。我打开窗帘,一束强光立即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从窗帘上抖落下来的云母碎片,这些可爱的闪着银光的碎片像一些断续的静默的语汇在空气中飘浮,慢慢越过挂在斜坡上的一片参差屋顶。
旦科的眼珠在强光下呈绵羊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