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了。宗教从诞生之初,就具有对日常生活的超越能力。但很难设想产生于历史进程中的宗教能够超越历史本身。于是,我们就开始争论起来。这个争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而没有取得任何结果。
那时,这个年轻喇嘛就坐在一边。他一直以一种恭敬的态度为我们不断续上满碗的热茶,但他的眼睛却经常从二楼狭小的窗口注视着外面的世界。
现在,我们来到了阳光下面。强烈的阳光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我们踏入了一片刚刚收割了小麦的庄稼地。剩下的麦茬发出许多细密的声响。那个年轻喇嘛还跟在后面。我还看见,那个多少有些恼怒的主持正从二楼经堂的窗口注视着我。我在他的眼里,是一个真正异端吗?
我再一次对身后的年轻喇嘛说:“请回去吧。”
他固执地说:“我再送一送你。”
我在刚收割不久的麦地里坐了下来。麦子堆成一个一个的小垛,四散在田野里。每一个小垛都是一幢房子的形状。在这一带地方,传统建筑样式都是碉楼式的平顶房子。而这种房子式的麦垛却有一道脊充当分水,带着两边的坡顶。在这片辽阔山地里,还有一种小房子也是这么低矮,有门无窗,也有分水的脊带着两边的坡顶。那就是装满叫做“擦擦”的泥供的小房子。这些叫做擦擦的东西,一类是宝塔状,一类则像是四方的印版,都是从木模里模制出的泥坯。这些泥坯陈列在不同的地方,是对很多不同鬼神的供养。
麦地边的树林与草地边缘,就有一两座这种装满供养的小房子。
而地里则满是麦子堆成的这种小房子。
这时,坐在我身边的小喇嘛突然开口说:“我知道你的话比师傅说的有道理。”
我也说:“其实,我并不用跟他争论什么。”但问题是我已经跟别人争论了。
年轻喇嘛说:“可是我们还是会相信下去的。”
我当然不必问他明知如此,还要这般的理由。很多事情我们都说不出理由。
这时,夕阳照亮了一川河水,也辉耀着列列远山,一座又一座青碧的山峰牵动着我的视线,直到很辽远的地方。
年轻喇嘛眯缝着双眼,用他那样的方法看去,眼前的景象会显得飘浮不定,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