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的话让席漠绷紧了脸，他唇线紧抿，带着些不忍的说道：“你该告诉我的，早些让医生治好也不至于这么痛苦。”
他看着司如歌弯腰时背后的凸起的蝴蝶骨，瘦削的身子一路上去，是她红晕消退过后苍白的脸颊。
那女人挺翘的睫毛上还带着水珠，像是一滴眼泪，让人情不自禁心软了下来。
“我也不是那么娇贵的人。”司如歌关上水，转过身来看他。
意识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席漠心中一阵钝痛，好似有人拿着一枚长针，缓缓扎进他心尖上最柔软的一块地方，疼得他连呼吸都乱了。
“我扶你。”他伸手搂住了的司如歌的腰，那女人轻轻挣了挣，“不用了。”
“这种事情还要拒绝？难不成你就这样一步一停的挪回去吗？”席漠蹙起眉，眉心带出深深的痕迹。
对上那男人的双眼，司如歌仿佛从这两天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找到了一丝似乎来自二十年前的感觉。
看着漠哥哥一心对自己好，保护她，说要带她走，一幕幕的回忆潮水般从心底涌上脑海。
他长大了，变了很多，可却还是对她好。
可这份好，随时都会落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她一顿住，席漠趁势搂住了她的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朝楼上的卧室走去。
司如歌坐在他怀中，那男人调整着姿势，尽量让她能好受些，她面无表情的感受着他对自己的好，只想把这一点点温暖永久的留存在心底。
“医生马上就到，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一定告诉他。”
席漠把她放到了床上，动作轻柔的给她捻了捻被角，司如歌没有说话，她闭上眼睛，将那男人的脸赶出了自己的视线外。
孟医生很快到了，给她看病，又问了些话，司如歌吐字简单，一律用“嗯”、“没有”、“好”字回答。
席漠和医生出去了，房门虚掩着，他们交谈的话语模糊不清的传了进来。
过了会儿，席漠拿了药进来，“把药吃了，会好受点儿的。”
他扶起司如歌靠在自己的身上，把药倒给她，看那女人盯着自己掌心的几颗药丸发呆，他想到之前司如歌说过自己怕苦，那时候自己还说要陪她一起苦。
想到此处，席漠笑了笑，眼神温柔的问道：“怕苦？我喂你吧？”
司如歌没有说话，然而席漠刚伸手，她却一把将手心里的几颗药倒进了嘴里，飞快喝了一口水。
席漠的动作僵了僵，看着她没有说话。
咽得还是慢了，嘴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味道。司如歌闭上眼，眉心紧蹙，痛苦的等待着苦味散尽。
眉心突然被温热的东西触碰到了，她睁开眼。
席漠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凝视着她的双眼眸光漆黑，却能看见他眼底的温柔。
“司如歌……别躲着我，好不好？”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显得格外性感诱惑，司如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间都安静了。
原本想要就此脱离，想要离开这个折磨人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已经让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他对林玥的爱自己无法超越，可他一次又一次的温柔，却又让她情不自禁深陷。
“你觉得，自己能够放下一切去爱一个人吗？”司如歌突然轻声说，“你和林玥相爱十多年，你觉得中间能够让我肆无忌惮的插足吗？”
席漠僵了僵，然而面前的女人已经闭上了双眼，将眸中所有的情绪统统挡在了那一层薄薄的眼皮后头。
“可我……”
他刚开口，就被那女人打断了，司如歌闭着眼，语气轻轻。
“席漠，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会有占有欲，会嫉妒，会不顾一切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觉得我，或是林玥，能够接受自己深爱的人被另一个女人共享吗？”
她微微弯起唇角，唇边的笑意转瞬即逝，像是昙花一现，凄美却又脆弱。
司如歌自问自答的缓缓说道：“不能。而你也不会为了我而抛弃林玥。当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时，会做出多残忍多可怕的事情，你不可能没有见识过。”
她说着，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男人惨白的脸色。
他眸中的温柔逐渐消失，原本坚定的信念瞬间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他几乎想要脱口而出的说道，我会选择你。
然而这想法虽然让他没有以前那样害怕，那样不能接受，可也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自己对司如歌，到底是愧疚，还是……爱？
他觉得自己快要迷失在其中，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了。
看着沉默的席漠，司如歌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笑容里逐渐被苦涩填满，她甚至开始怀疑嘴里的药没有咽下去，不然为什么会觉得这么苦呢？
“连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都不愿，又谈何给我做出承诺呢？”
席漠紧紧握住了她的胳膊，用力之大几乎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头里：“这就是你疏远我的原因？”
司如歌疼得忍不住战栗，他却毫无察觉，只是一字一句的说道：“离开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好你，而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
司如歌敛了笑容，目光笔直的盯着他，像是一柄修薄的利刃，深深的在他心里划出一道伤痕。
“说出这些话，你不觉得可笑吗？”她语气蓦地冷了下来，“席漠……你当真要逼死我吗？”
司如歌的话语毫不留情，眼眸里深深的绝望像是扑火的飞蛾，在火光里毫无抵抗力的逐渐化为黑灰，惊得他的手也随之用力。
“你敢？！”
“我怎么不敢？”司如歌看着他，“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要是眼睁睁的看着你自己逼死了我，心情是不是会很畅快？”
男人眸中爆出怒火，厉声道。
“司如歌，你拿替林玥顶罪的事威胁我不够，竟然还拿自己的命来要挟我？在你心里，自己的命、身体、前途都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
